恰好落在旁边的纸张上。
她略显惊慌,看着被弄脏的摺子一时间手足无措。
萧楚沉却幽幽一句,“弄脏了我的摺子,要怎麽赔?”
她想得简单,手忙脚乱道,“妾身给殿下换一个。”
他不肯,按住她腰身,慢悠悠道,“你得让我也弄脏点什麽,才算公平。”
萧楚沉清楚地知道,她不喜欢他。
但无所谓。
他只想要也被她抚平伤口的感觉。
哪怕是她为了求生装出来的。
再或者,是为了她的家人丶朋友,任何缘由都好。
他这里有她的牵制,她就不会走。
起先他还只是用些小把戏,企图让她注意到自己,关心自己。
再後来,他越来越贪心,他想要她爱他,只爱他。
这梦离奇。
萧楚沉能梦见他们相处的一切细节,却独独无法看清她的脸。
他渐渐放弃挣扎,又对梦中一切不屑一顾。
他要的是这世上所有欺辱他的人再不敢直视他的眼睛,要所有压他一头的人都匍匐於他面前。
有什麽必要为了一个人那虚无缥缈的感情,而浪费时间和心力。
说到底不过是一场走火入魔的梦。
何必在意。
直到那日,清明时节朦胧细雨中,他与棉棉在菩提树下一同淋雨。
一柄油纸伞毫无徵兆地闯入他的世界,那是他第一次见洛笙,第一次看见那双清澈乾净的眼瞳。
他甚至能听见外面雨水打落在伞面上的声音,声声震动。
挺奇怪的小姑娘。
怎麽看见陌生人淋雨都能送伞。
就不怕他是坏人吗?
果然,她压根没敢多待,放下伞就跑了。
还是个胆小鬼。
萧楚沉察觉到自己这个想法时,抱棉棉的手猛然一顿。
被他遗忘已久的梦境,忽然间再度汹涌而上。
那天,他第一次没有淋雨。
但却得了诡异的梦魇。
每每夜间那面容模糊的少女就会出现在他的梦里。
他越是想要看清,她就消失得越快。
直到後来,他受伤躲在长明寺後面的树林里独自包扎时,她再次闯了进来。
如梦境般那样惊讶,但还是把她的药送了过去,又小声嘀咕着,“肯定很疼。”
萧楚沉意味不明地说了一句,“有人在乎的伤,疼起来才有意义。”
她仍是那般蹙眉,“那自己在乎不行吗……”
那一瞬间,梦境中所有模糊的面容都变得清晰起来。
一如他死气沉沉的阴暗深渊,突然间盛开了满墙的花草,仿佛他曾经所疑惑的一切都有了答案和归处。
他看了她许久,在她准备离开之时还是没忍住问了她的名字。
她没有回答。
但她母亲来找她,叫她怀夕。
是个挺好听的名字。
萧楚沉曾经所不屑的一切,又像是着了魔一般去追寻。
他不得不承认,他开始贪恋梦境中,她属於他的所有时刻,他被人在乎的时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