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池还有什麽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吗?
是忙着谈场新的恋爱吗?
可抽一分钟,甚至只要半分钟的时间,给他回条信息都不可以吗?
只用告诉他“不需要礼物”或者“周末再把礼物给我”,他就不会过来了。
或者是他做了什麽又让周池讨厌了?是他做得不够好,还是他掩藏得不到位,被周池发现想远离他,同样想远离那个家?
亦或者无论他怎麽做,周池都不会把他放在心里。
允许他做一个乖巧弟弟都做不到……
那麽,那麽他向周池坦白自己和他没有关系,周池能够接受吗?
可……可他怎麽能自私地将自己那一点基本没有任何成功率的爱情用父母的痛苦换取。
周野思绪万千,他自以为前段时间已经跟周池敞开心扉了。
他花了4年的时间去辛苦地建立保护屏障来接受卓枝的存在,尽管到最後他也没有做到完全接受。
当他庆幸终于不用再在这块屏障上缝缝补补时,周池怎麽能让其他人仅仅用一丝暧昧就轻易击碎了它。
不,他不是仅凭一丝暧昧就被击碎的。是因为周池可以爱同性,但就是不能爱上他。
他觉得自己十分没用,居然在周池的办公楼里呜咽出声。他要用上颤抖的双手,才能捂住自己发出的声音。
如果他能再有一双手就好啦,这样他便可以再捂住自己的眼泪。
在泪眼婆娑中,他看到了那袋不算是精心准备的礼盒。
他不敢追上去。
因此他的祝福和礼物都没有送出去。
他冲动得想要撕毁礼物包装,用力地将香水就地砸碎。
然後再用玻璃碎片刺瞎自己的双眼,割开自己的喉管,刺穿自己的头骨。
他还能活下去吗?
周池还让他活下去吗?
咖啡店的员工看了眼时间,大叹口气。马上要下班了,可店里这个坐了好久的男人突然好像随时会发疯一样。他踌躇半天,为了不影响下班时间,还是鼓起勇气带着疑虑和不安,上前询问情况。
周野抓起蛋糕袋和礼物袋撞开对方,冲出了卓世。
他忘记自己的外套还放在咖啡店内,此刻的剧烈颤抖竟不知是冷冽寒风还是情绪崩溃所致。
周野奔跑一路直到没了力气才停了下来,他气喘吁吁地瘫倒在马路边。双眼无神地看着城市的车水马龙,一切似乎与他都没有关系。深秋的风吹过他的脸颊带来一阵刺痛,提醒他斑斑泪痕是源于他痛苦的原罪。
不知过了多久,周野冷静了下来,他再次看了看时间。
23:50
他佝偻起身,微微挪动麻木的小腿,来到旁边的绿化带。手指已经被冻得通红,他僵硬地用力打开蛋糕盒,将已经变形的蛋糕小心翼翼地端出放在绿化带的石板上。又从蛋糕盒旁边拆开一盒蜡烛,插上一支。恍然发现,他已许久没有吸烟,身上没有多馀的打火机。
像是天意。他红着眼笑出声,好像已经没有更多的眼泪了,他伸出食指抹掉右眼即将涌出的那点泪水。
没关系。
哥,祝你生日快乐。
今年,我还是没有偷到你的愿望。
原来一切都没有改变。
周野神志不清地回到家时已经是凌晨一点,整个人仿佛被冻住一般。他麻木地将礼物袋随意扔置在书桌上,艰难地爬到了上铺。
他的眼睛早已红肿得不像样,呆滞地望着床头的旧睡衣,他用手指勾起放到了床尾,整个人瘫倒在床上。
良久,他又起身去床尾摸索那件衣服。他将衣服缠绕在自己脖颈上,用力向两边勒,直至呼吸有些困难才得以停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