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休伸手将巾子拿过来递给于念。
刚才还温热的巾子这会儿冰凉,于念边擦边哆嗦,余韵混着凉巾子,她擦的时候都不敢用力。
褚休则捞起垫子凑合。虽说今晚天不好,但白天日头还不错,外面那条晾晒的红垫子应该能晒干,这条洗就洗了。
趁帐子里光线昏黑看不清,于念抿着唇,悄悄往屁股上擦了擦。方才贴的近,身后柔软杂草碾过,在上面留了水。
巾子递给褚休,褚休撩开床帐下去。
于念起来把垫子收起来,哪怕看不清楚,也能摸到潮,“……”
说不定是汗,于念自欺欺人。但两条腿刚才分的太开,这会儿跪坐着都觉得酸,麻麻木木的不能完全并合。
异样感连带着小垫子,都在提醒着她刚才的好事跟哭出来的眼泪,依旧丢在床帐里的羞耻心。
于念有了点脾气,抿唇将垫子团起来,坐在床上,屈腿用脚将垫子踢到床尾。
这条明天她不洗了!
“明天天亮带你去县城,”褚休端着水杯又回来了,“带你去买点油盐糖醋,再买盘炮仗,留着过两日咱们自己开灶做饭的时候放。”
她如今都成家了,不能总带着于念在隔壁一直蹭吃蹭喝,而且于念性子敏感,老在隔壁吃饭她会觉得愧疚没底气。褚休不能让于念成亲后都觉得寄人篱下抬不起头做人,这才跟周氏商量了另起灶台。
去县城?
于念瞬间忘了生气,抬脸看褚休。
她水润的眼睛亮晶晶的,像猫眼,像书里描绘的宝石。
褚休在于念身上看到了很多只在书中见过的宝物,笑着坐在床边将水杯递给她,上下扫了一眼,余光落在床尾堆积成团的小垫子上,“天亮咱们坐驴车去。”
于念双手捧着水杯红透了一张脸,挪动屁股,悄悄伸手将小垫子扯到身后。
喝完水,杯子递给褚休,于念系好中衣带子,坐在床上将小垫子折起来放在床头的木箱上面,等着明天洗完脸就洗,免得天不好晒不干,不能替换着用。
明天要去县城了。
于念还没去过县城呢,但是她听于大宝跟自己炫耀过,说县城里人山人海的可热闹了,卖什么的都有。于念向来都是听听,从没敢肖想过,谁曾想她明日就要去县城了。
还是坐驴车去!
只是。
去县城买东西需要银钱吧。
于念手指蜷了蜷,她从未掌过钱,自己腰包里一文钱都没有,也不知道褚休的家底。
联想起来两人刚见面那次,于念脑袋慢慢低了下去,心里头的兴奋火热跟期待逐渐冷却变凉。
褚休也没多少钱吧,娶她时又给了李氏整整五两,现在说不定也是腰包空空。
于念手指挠着被单,愧疚起来。她不仅不能把钱从于家带回来,也不能帮着褚休赚钱,甚至现在冬季,她连给褚家出力气干农活都没机会。加上白天吃了鸡蛋肉粥跟饺子,于念越发觉得不安。
她好像除了脸蛋,身上就没有别的优点跟好处值得褚休喜欢。
“想什么呢,脑袋都垂到床单上了?”褚休好奇的凑头看于念,甚至顺着于念低头的方向,凑过去在床单上嗅了又嗅,“也没漏到床单上啊,我记得你都喷在垫子上了。”
于念猛地抬头睨褚休,脸热到伸手去捂她的嘴,“?!”
她一个读书人,斯斯文文的,怎么能,怎么能说得话比没读过书的还直白粗糙!
她好意思说,于念都没有脸皮听!
褚休笑着捏了捏于念红润的脸蛋,声音闷闷的,“咱俩床笫间的私房话,有什么是不能说的。”
她又不去外头嚷嚷,只说给自己的娘子听,就算再糙再‘粗鲁’也合律法。
褚休提起手里的钱袋子在于念眼前晃了晃,瞬间将于念的注意力从刚才的话上转移开。
于念眼睛睁圆,猫看鱼一样盯着褚休手里明显沉甸甸的钱袋子。
褚休上床,床帐撩开一边,光亮透进来。
于念坐在暗处,褚休坐在明处。
褚休盘腿坐,将钱袋子的袋口松开,把里头的银钱全倒在于念面前,“数数。”
于念盘不了腿,人跪坐着,身体微微前倾,抬眼争得褚休点头后,才伸手去数银钱。
褚休怎么会有这么多银钱!
于念来来回回数了三遍,一共二十两三钱六十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