愣神时,谢蕴已穿好披风,似是要亲自送他出去。
戚钰刚站起身,那两人已然掀帘出去,丝毫不在意他是否一道相送。
只听得那细语温声。
“早先叔父来信,知你今年春闱,前些天我已让人去你那宅子洒扫过了,东西也备了些,若是人手不够,去我宅子里调用便是。”
王观低低笑了声,眼底颜色重,面上却显欣慰,“何时要你操心这些了?你好好的,赶明儿我也好给祖父与叔父去封信。”
……
声音远去,戚钰站在屋里好片刻,脑袋一扭,看见了书案上那只青玉镯。
他自小在金银玉器里长大,自是瞧得出那是好东西,成色极漂亮。
谢蕴腕子细且白,若是戴上……
帘子被掀起,一束光线落进来,屋子半边被照得亮堂,戚钰似是觉刺眼一般侧了侧脸。
谢蕴没想他还在,微怔,抬脚进来,“二爷去忙吧。”
这话在明晃晃的赶客。
戚钰前些日子赖在这里时,听过不少,却能厚着脸皮不动分毫,现再听,却觉有些不一样。
“那位……王兄,你们相交甚好?”戚钰咕哝问。
“世家兄长,意趣相投。”谢蕴淡声道。
说罢,走过来,将书案上那只青玉镯拿起,想转身进内室放好。
手臂忽的被握住。
他的手掌大,轻易将她手腕圈住,隐隐带着些力道,那温热透过衣袖沾染到了她肌肤上。
谢蕴脚下一滞,少顷,抬眼瞧他。
“我给你买,你能不能……把这个还给他?”戚钰没看她,盯着她柔白掌心中的那只镯子道。
一白,一翠,如他所想的那般好看。
但他却想将那镯子砸了。
谢蕴自是会还,毕竟这只青玉镯是王家祖传之物,她及笄之时的定亲礼。
虽王观方才说,无需觉得拘束什么,也没有那些心意,但收着,终归不妥。
只是这些,她无意与戚钰说。
“不必。”谢蕴手臂微挣,从他手中抽出,步入内室放好。
戚钰落空的手僵住,一颗心沉得厉害,那隐隐的不对劲儿,似是在昭示什么。
从未有人让他这般,心绪被轻易牵动着。
“二爷还有事?”谢蕴瞧他还站着,问道。
戚钰摇摇头,又忽的想起自己这些时日披星戴月忙活的事,方才过来,也是想同她说。
只是现下声音却是没了刚进门时的欢喜雀跃,戚钰沉声道:“张寅作奸犯科,官家下旨,将其收入狱中了,不日便会宣判。”
他话说完,眼睛黑亮的瞧着她,求夸奖似的又补一句,“我替你报仇了……”
张寅上一世便是这罪名。
谢蕴心中了然未散,听得后面这句,顿时冷笑一声,面色不霁道:“二爷便这般信梁青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