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雪蔫儿哒哒的道:“姑娘,她们好可怜……”
谢蕴声音很淡,“我们管不了。”
半下午时,阴沉了几日的天,落了场瓢泼大雨。
他们没再出门,客栈里也难得吵闹,直至夜深,热闹褪去,黑夜寂静,谢蕴又听见了马蹄声。
她没再起来去看,眼皮沉沉去会周公。
许是落下的雨点太过急促,扰人心神,谢蕴梦见了前世那个夜晚。
早上醒来时,忽觉已至春闱。
只是不知,今年问鼎三甲的又是谁。
这里的风很烈,吃食也粗糙,但是落日很好看,放眼望去的空旷,让人生出些壮阔之感。
玩过两日,第二天下午回来时,忽的听闻狄人欲要和亲,北霜王庭派来的使臣已至,与使臣一同来的,还有将要和亲的大王子。
听雪竖着耳朵听八卦,谢蕴却是忽的出神。
按时日算,春闱放榜三日后,便是殿试,和亲文书送到邺都,也不过是那几日。
可她上一世,并未听闻和亲之事。
更何况,福安公主是官家最小的公主,她已出嫁,宫中并未有适龄的公主可以和亲。
思忖间,却是听得一声急呼。
谢蕴瞬间回神,抬眼便瞧见一男子驾马朝她而来。
她今日没覆面纱,身上的衣裳也不似这边纱裙,头纱,环镯叮当。
一身青绿襦裙,娉娉婷婷,墨黑的长发挽起,露出纤细白嫩的脖颈,柔得像江南的水。
马背上的男人,头发编了小辫,束着黑色额带,上缀宝石,身上衣裳布料粗糙结实,衣襟左衽。
谢蕴瞳孔微怔,不及躲,一条长鞭缠上了她的腰。
竟是要当街抢人!
谢蕴霎时脸色一变,对上那位大王子收入囊中的表情,自袖袋拔出匕首,刀刃锋利,皮鞭瞬间断裂,力道随之消失,她身子不受控的往下坠。
“姑娘!”听雪尖叫一声。
冷汗唰的爬上后背,谢蕴急急闭上眼,等着随之而来的疼痛时,却是听见一道马蹄声骤然响在身后,紧接着腰间一紧,她整个人被一道力带着翻坐马上,整个人不受控的扑进男人怀里,撞得柔软处生疼。
“多管闲事!”乌尔济不悦低斥道。
谢蕴手推着男人肩膀,拉开距离,一抬眼,撞入一双冷淡视线,蓦然怔住。
从前那张白净讨人喜欢的脸,晒黑了些,柔软的轮廓变得冷硬,黑沉沉的眼眸凌厉,注视的目光与她手中开刃的匕首一般锋利。
他不再是那个虚张声势喊着砸人铺子的郎君,如今的他,似撑开的弓,出鞘的剑。
不怒自威,不寒而栗。
谢蕴喉咙似是塞了棉花,怔怔的看着他,说不出话。
只见他看了一眼,便挪开了视线,目光落在近在咫尺的男人身上。
重生太久,谢蕴已然很久没再尝过他这般淡漠的态度,顿时心口一疼,好似被扎了一刀。
“大王子这是何意?”戚钰冷声问。
乌尔济不以为意,目光垂涎的盯着他怀里的美人儿,阴恻恻笑道:“听闻,你们郢朝公主和亲,都是带陪嫁女的,本王子就要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