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至此,欣然应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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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苏四月,画船听雨眠。
一美人儿靠坐在小轩窗前,双眸轻阖,身上盖着件荷粉披风,额角撑着手臂似是睡着了。
画船内的小案上,酒盏冷食未撤,几个人并排坐在舱外低声笑谈。
谢萱梳着妇人髻,眉眼却澄澈如少女,撒着娇往身侧郎君身上依。男子低低笑了声,也伸手揽住了她。
谢萱另一侧坐着的谢执,哼了声,挪着屁股往旁边坐,一副不愿与她同流合污的模样。
谢萱又笑嘻嘻来扯他,惹得画船轻轻晃了晃,荡起了清波。
今日谢萱夫君休沐,如今春月,正是花好成簇,相携踏青的好时节,她先前央着谢蕴一同出门来,好不容易她应了,却是天公不作美,今日落了雨。
好在是微风细雨,便是不能踏青,游湖听雨也自有一番滋味不是?
瞧着谢蕴睡着了,他们便出来坐了。
她阿姐近日睡得不好,便是梦中也时常梦魇,醒来时,便坐在出神良久。
她母亲悄悄与她说,阿姐这是想姐夫了。
谢萱为难,她再是聪明伶俐,也不能变出一个戚钰来不是?
正笑闹着,旁边一艘画舫却是靠近了来。
谢萱微微蹙眉,“这是哪家的?竟这般不知规矩。”
话音刚落,画舫里出来一锦衣华服的公子,面目周正,见人三分笑,拱手见礼道:“周兄,嫂夫人,。”
谢萱夫君姓周,单字衡,起身也还了一礼,“今日怎有闲暇来游湖了?”
男子笑道:“为家中事务忙了多日,也该奖赏自己一日了。”
这态度熟稔,谢萱与谢执也站了起来,一同见了礼。
“嫂子不必客气,既是遇着,那不如一同游湖吧?”男子笑吟吟道,仿若不知船上还有一人,而方才远远瞧人家半晌的登徒子也不是他。
谢萱瞧着他,似是要看破那张笑面底下的心思,半句不提船舱的谢蕴,而是道:“夫君今日休沐,难得陪我出来游湖,我见公子画舫也有佳人,还是分游的好。”
暖纱轻帐,被风吹得轻扬,谢蕴眼尖,瞧见了里面一双水红绣鞋,愈发觉得恶心。
说罢,她瞪了一眼自己夫君,扭头往船舱去了。
谢蕴早已醒了,坐着未动,却是将身侧的卷帘放了下来,遮住女儿家的面容,目光自另一侧窗户,落与外面轻荡的碧波。
瞧见谢萱,她抬眼轻轻笑了笑,“怎还生气了呢?”
谢萱坐过去,撇着嘴将方才瞧见的与她说了。
谢蕴神色未变,淡淡的。
谢氏对子弟约束重些,未曾沾染过那些习性,但谢蕴上世嫁与邺都,虽是身处后宅,但对那些肮脏事也有所耳闻。
越是富贵子弟,越是玩儿的花样多,家里焦头烂额的替他们瞒着藏着,但隔墙有耳,又有哪家真正能瞒得住呢?
不过是不当着人家面儿说,背地里,怕是舌头根子都嚼烂了。
谢蕴从前不凑这般热闹,但赴的宴多了,也难免听得几句。
“不必担忧,我瞧着妹婿不是那般人。”谢蕴安慰谢萱道。
谢萱还是不高兴,嘟着嘴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