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她说不说,裴景之都会知道。
高氏若真想害她,她反手碰回高氏的那一下,一定会让她遭了反噬,怎麽都不可能瞒得住。
可她又不想因此去赔不是,若不是她生了警觉,提前备了防毒之物,今夜受苦的便是她。
陆宝珍只说了那一句便没再说话,她在等着裴景之开口,责问或怀疑,她都做好了准备。
可等了半晌,却只等来了新送来的药,和男人端着药的靠近。
越过了睡熟的裴清韵,裴景之轻轻吹着碗里的药汁,又将一并送来的糕点放到坐起来的陆宝珍手里。
馀光划过她一角中衣,即便她捂得严严实实,白皙的脖颈也仍是能引出人无限遐想。
裴景之喉结上下滚了一瞬,伸手探了探药碗的热,才将手伸了过去。
克制到底还是回不到曾经。
他警告自己不准进屋靠近她,可又在瞧见送来的药後生了动摇。
他对自己不耻,却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坠落,在隐秘之处,存了期盼。
“宝珍很厉害。”
男人低头看她,瞧不出情绪,但语气却温柔了下来。
陆宝珍却有些笑不出来。
很厉害吗?
等高氏遭了那罪,眼前的男人,大抵不会再这样夸她了吧。
“若沾了那药粉,会如何?”
“发些热,长些疹子。”
裴景之淡淡开口,眸光却闪过一抹冷意。
倘若小姑娘没有这般机灵,今日风寒发作,热意便会将那药催动,让她更难受。
“那如果,我是说如果。。。。。。”
“疹子,什麽疹子?”
软椅上的人在陆宝珍的犹豫中醒了过来,她眨了眨眼,瞧见她大哥在做着本该她来做的事,整个人彻底清醒。
“宝珍醒了怎麽没叫我?”
“叫你?”
裴景之没有回头,只是接过陆宝珍手中的糕点,看着她喝药。
“你如何好意思,让一个病人叫你?”
-
睡前,陆宝珍想了许久裴景之的奇怪,还有他和柳荀对高氏的态度,半梦半醒间,身子又发了一场热。
梦里的她被困在山间,一面是冰天雪地,一面是熊熊烈火,让她甚是难受。
不知过了多久,画面一转,有凉风吹过,裴则桉忽然出现在她面前,说要带她下山。
她不要他的靠近,她讨厌他。
正想挣脱他的禁锢,下一刻,裴则桉消失,眼前的人转而变成了另一道身影。
他抱着她,小心翼翼地上了马车。
眼前模糊一片,陆宝珍试图看清,却又听男子低头叫她的名字,不知为何,嗓音里还弥漫着隐忍的怒意。
想要问他为什麽生气,唇上忽然便落下了一道清凉,从疯狂到轻柔,撬开她的唇齿,逼得她有些喘不过气。
下一刻,陆宝珍猛然惊醒。
外头天已经大亮,裴清韵也早已回了自己的屋子。
她躲在被褥里,听着自己震耳欲聋的心跳,而後颤巍巍的伸出手,又碰了碰自己的唇角。
轻轻的刺痛传来,这下,换成了清醒下的喘不过气。
她忽然想起昨夜裴景之看她的目光,心里隐约觉得,大抵有什麽要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