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砚像堵高墙似的堵在他面前,耍赖地说:“不准你逃避。”姿音往左一步,他便堵在左侧,姿音往右一步,他又一步跨过去。
“你……!”姿音擡起眼睫,有点微微的愠怒。宫砚立即原地求饶,低声下气地弯下腰:“你别生气。你一生气,我心跳飞快……”
他都如此说了,姿音本就是温和的性情,语气柔软下来,问他:“那你……到底想干什麽……”
宫砚靠近了一步,“我就想让你知道,”似风轻的声音,带着甜蜜的笑意。
“我喜欢你。”
说罢,宫砚让开道路。
姿音白雪似的面庞慢慢涨红,他用挂粉的眼尾飞速掠宫砚一下,抿着唇,快步走进了卧室。
宫砚总觉得这一眼里,有责怪的成分,好像在怪他,为什麽说出这麽让人难为情的话。
可宫砚的心情反而更好了,简直想对天长啸三分钟,不自觉就回想起姿音方才羞赧的表情,忍笑起来。
翌日,姿音有点避着宫砚,面对宫砚,他不知所措。
他越是避,宫砚越是狗皮膏药似的黏过去。殷勤地替他开车门,系安全带,冲他大大方方地笑。
就仿佛这样,一点点框占姿音心里的空间。
可到了写字楼前,宫砚就有点笑不出来了。姿音碰上了江溪,像是借着工作之由,姿音对宫砚嘟噜一句:“客户来了,我先上去了。”挨着江溪上了电梯。
宫砚虽知道他俩是朋友,可心中难免有点不是滋味。
到了总裁办公室,宫砚把游泳馆的经理叫了过来,询问江溪这个人和姿音相识的过程。他不是要管着姿音,也并非插手姿音的自由。只是姿音不是陆地人,淳朴率真,起码,他要审一审这人对姿音没有坏心。
当然了,这绝对不是拈酸吃醋。
更不是他在意姿音送这人和他一个档次的海螺。
经理道:“姿音就职之後,江先生到馆里来,那天他在泳池里发生小小的意外,姿音跳下去救的他。
经理搓搓手道:“我猜测,可能是因为这件事,两人的关系就好了起来。当时江先生被救上岸之後,和姿音说了挺长时间的话。後面,江先生来的频率就高了很多。”
宫砚一边听他说,一边检阅江溪这个人的生平履历。
“有没有金钱往来?”宫砚问,经理想了想道:“据我所知,馆里是没有的。江先生开的是馆里的年卡,一直都没变过。
“他有没有带别的什麽人来馆里见过姿音?”
经理道:“这个确实没有。江先生每次都是一个人来。”
“他有没有直接从馆里把姿音带走过?”
经理摇摇头:“也没有。姿音几乎没有缺勤。”
应该是安全的。宫砚点了点履历:“……你说当时他们说了挺长时间的话?”
一个陌生人,和另一个陌生人,第一次见面,会有这麽多话可讲?
一见如故?
姿音和朋友是怎麽相处的?会大笑吗?也会害羞吗?
宫砚道:“当天的监控有没有?拿来我看。”
“有有有,”经理道,“我们定时清馆里的监控录像,然後挪到U盘上。我这就回去给您拷一份。”
宫砚道:“别浪费时间,直接把原盘拿来。”
经理拱手答应,上去游泳馆,很快返回:“上面日期标注得清楚,X月X日,宫总。”宫砚给他发了个大红包,经理心满意足地退下了。
点了两个文件夹,鼠标上下翻动,宫砚点进那天的监控,快进到客人江溪出现。
姿音在干什麽?面壁思过?假装自己不存在吗?
宫砚瞅着角落里那道细长柔弱的身影,忍不住笑了。
监控角度是固定的,画面持续播放,江溪跳进泳池,泳了两个来回,而後忽地停在那里,像是手脚支撑不住或者抽筋,直直地歪进水里。
下一秒,水声破开,一道轻盈的身姿跃进泳池。
呲啦——,宫砚突然站了起来,椅子发出刺耳的响声。
他一张脸怼到电脑屏幕前。
刚才是什麽?
他用人眼捕捉到的那一抹发光的幽蓝色,带起的粉色水流,丝绸般柔美的鱼尾状流体弧度……
宫砚听到自己的心跳极速加快,噗通噗通,他把画面倒退半秒,调成最慢速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