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第40章一个低贱的庶子
这一眼犹如见了鬼,几人你看我我看你,撑着醉醺醺的身体趴下了,索性装作没看见。
正昏昏欲睡,雅间的门“砰”一声被撞开了。
桌上的人被这突如其来的巨响惊醒,宁沉也是。
心口像闷了块石头,呼吸发紧,他被定住了一样,手心後背冒出了一层冷汗。
回过神来後心口狂跳,他捂着胸口,近来太容易受惊,下意识往谢攸身上靠。
不太清醒的他听见有人说:“拉拉扯扯,成何体统。”
宁沉没意识到这是在说他,他靠着谢攸平复心跳,馀光看见一片洁白衣角,云纹绣了蟒。
几人站起身行礼,宁沉听见他们叫他,殿下。
来人是太子的同胞弟弟,八皇子刘滕。
许是因为上头的哥哥是太子,刘滕被娇惯了些,从来不懂得收敛二字怎麽写,行事张扬跋扈,随心所欲。
就如同现在,他才将脚踏进来就对着宁沉瞪了一眼,嗤道:“不知羞耻。”
宁沉平白无故遭了奚落,茫然地望谢攸一眼。
打这人进来以後谢攸就坐直了身子,他让宁沉靠着他的肩,淡然问:“你来做什麽?”
八皇子一来就坐在谢攸身侧,视线如刀剐向宁沉,谢攸不动声色地遮了他的视线,将宁沉拦得严严实实。
刘滕随他母亲,生了一双明媚的柳叶眼,他长相是有些阴柔的相貌,所以即便是这麽瞪人也没多少气势,反而像是虚张声势。
视线被挡,刘滕愤愤收回眼,转而问谢攸:“敛雾哥,我们之间的小聚,为何要叫上一个不相干的人?”
这不相干的人是说宁沉,宁沉眨眨眼,心想这八皇子不愧是皇子,自有一番自己的论断,明明是他不请自来,到头来竟好意思说别人。
果然谢攸和他想的一样,略过他的话不提,只问:“你来做什麽?若是你母後知道你偷跑出宫,又要受责罚了。”
刘滕气得牙痒,冷哼一声:“你请了他们一起聚却不请我,还拿不拿我当朋友了?”
八皇子比宁沉都还要小两岁,他少时常跟在谢攸和太子身後,平日谢攸拿他当小孩子。
因为有着层亲缘关系,平日里对他也会稍微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若是真犯了错,谢攸对他也不客气,责罚也是常有的。
所以他脸色刚一沉,刘滕就倏地往後缩,生怕他又要罚自己。
躲完以後才觉得自己没了气势,又坐回原处,望着谢攸说:“为何不叫我?”
谢攸拧眉,少顷舒展开来,只说:“殿下该回宫了,若是回晚了宫门落了锁,明日谁参你一本,只怕是要被关禁闭。”
刘滕毫不在意地摆摆手,“我同母後说过今日是来见你,晚了就不回宫,去王府歇了。”
刘滕在京中是有府邸的,只是皇後对他太过溺爱,都已经这个年纪了还未搬出宫。
谢攸烦躁地揉了揉眉心,好好的聚会被他给搅合了,虽然已经接近尾声,见了此人也还是烦。
当着他的面,谢攸回头同宁沉说:“以後见了他不必理会。”
宁沉点头,听见刘滕怒道:“什麽叫不必理会,我还不想搭理他,一个庶子,也不看自己配不配?”
谢攸忽地擡眼,目光如炬,周身冒了寒气,他寒声道:“道歉。”
刘滕咬牙:“我为何要道歉?不过是一个卑贱之人,我凭什麽道歉?”
宁沉瞧他不像会悔改的样子,且这人是皇子,最好还是不要招惹他为好,于是擡手拉了拉谢攸的衣袖,他小声说:“不和他吵,我们回吧。”
谢攸安抚地拍拍他的手,视线锐利地扫过刘滕,到底是从小就被管着长大的,刘滕眼神躲闪,结巴了,“我…我说得有什麽不对?”
一眼就让他消了气焰,只是强撑着不想认错。
茶杯落在桌上敲出一声轻响,谢攸很轻地摇了一下头,“你是年纪越长脾气越大,到底是谁将你养成这番无法无天的样子。”
谢攸悠然擡眼,说:“若不管教你,来日会不会被废也未可知。”
原先刘滕一来,满屋子的人都噤了声不想招惹他,这会儿谢攸说出这样大逆不道的话,几人面色微变。
离得最近的邵恒朝他使眼色,谢攸不为所动,最後是赵越打圆场般笑了笑说:“说这做什麽,好不容易能聚聚,来喝酒?”
他刚把酒杯递给刘滕,谢攸擡眼,看刘滕真要伸手接,冷声道:“放下。”
茶杯啪嗒落地,刘滕黑着脸看着谢攸,咬牙道:“敛雾哥……”
谢攸偏开头不理他,淡淡道:“道歉。”
到底是年纪小没经过事,刘滕咬牙,不情不愿地对宁沉说了句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