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来来回回醋意
薛亭江听见薛母的音儿,赶紧垂首靠边儿站。
薛母恶狠狠瞪了他一眼,骂了句“见风使舵的鬼东西!”
薛老爷眼露不满,对着薛亭江挥挥手,薛亭江心领神会,麻溜逃了。
薛夫人几步上前道:“老爷,卿儿如今还没醒,你就跟看犯人一样看着他究竟是什麽意思?!不过就是两幅画,那苏老板已然成亲,卿儿绝不会因为那个女人耽误了事的。”
“绝不会?”薛老爷满是讥讽。
“你是真傻还是假傻,那画里含着什麽心思你看不出来麽!他给马媒婆提的条件分明就是不想成亲!都是你这个当娘的,不好好看着儿子,让他去什麽醉仙阁也就罢了。我以往就当他是去那玩玩,男人嘛,只要不耽误成亲,有多少个女人都无所谓,可是,唯独不能因为那种地方耽误延续香火!”
薛母抚着胸口咽气。
“是,都是我的错,是我教导儿子不力,但是那个天杀的刘宇差点害死卿儿,老爷为何不要他命!”
“真是妇人之见,短浅无知,醉仙阁是有姓苏的女人作扶持,要除掉她就要连同所有一起。”
薛母恍然,“你想让刘宇指控苏老板,这是捏造!若卿儿醒了他定会……”
“定会什麽?难不成还要为了那女人杀了他亲爹?我就是要他看着,他所生所长所用的一切都是谁给他的,要是没有薛这个姓,他什麽东西都不是!後半辈子乖乖听话,好好受着!”
薛老爷拂袖而去。
薛母一个支撑不住,瘫坐在地。
苏宅,账房内。
苏顷坐在堆满账簿的桌案前,过了半个时辰,手里的账簿还停留在第一页。
她还沉浸在赵霁最後那句话中。
他说得越坚定苏顷就越慌,所以她逃了。
借着账目没看完的由头……逃了。
苏顷崩溃揉着头,她向来不惧别人脸色,何曾有过如此情况。
“他一定是怕我受伤出意外,毕竟我是他金主,是钱袋子,他当然得保护我。毕竟还两个多月呢。”
她如此肯定,心却“咚咚”跳得飞快。
苏顷慢慢伏在桌案,手指蘸着茶水在桌面画圈,嘴里嘟囔着:“固执,没钱,一无是处,还老哭,就是长得好看些……”
她目光落在手腕,手腕的淤青神奇好了大半,她忆起那略带粗糙的指腹在上面轻柔摩挲的时刻,目光微闪,唇角渐渐溢满笑意。
自苏顷仓皇走後,赵霁就郁闷地坐在正厅前的台阶,思忖着方才跟苏顷提的要求是不是过分了,毕竟两人字契还约定“不得干预对方日常生活”。
他怕强行打破惹得她反感。
但是他没别的法子,薛文卿溺水的事一出,对方如果手段比不过的话,运用暴力也是极有可能的。
他不觉得薛家会出正常良善的牌。再者他本就是来保苏顷命的,所以绝不允许别人伤到她。
只是最後那一句……赵霁捂住眼睛,红霞顺着他的脖子慢慢爬到脸颊。他把头埋到衣领,光回想就令人一身鸡皮疙瘩。
他悔恨道:“赵霁啊,怎麽一点都藏不住呢。”
应该不会被察觉到吧,他喜欢她的事实。
没错,他喜欢她,他终于十分肯定这一点。
也许从初次的敬仰,那颗种子就已经埋下。中间惊鸿一瞥的难忘令种子生了根,再到最後近距离接触了解,种子便发了芽。
虽然她并不喜欢他,但是因为他早就做好准备,所以并不觉得有失落。
她有自己的想法,往後日子也许也会喜欢其他值得的人,赵霁枕着胳膊,眼中是温柔的惆怅,只希望不会在他们相处的这段时间她有喜欢的人就好了。
接下来只求他能够有资质跟着苏榆练武,但是这个资质究竟是如何评定的尚且不知,赵霁擡起胳膊用力,摸了摸坚实的肌肉,要不自己先练一练?
“呀,赵相公怎坐石阶上了?”
赵霁擡眼,见一位我见犹怜的女人笑吟吟地自月洞门踏进院。
他眯起眼,那张脸有些陌生,可神态和声音却好生熟悉,直到他看见随後而来的春芸,才焕然大悟。
他惊道:“你是烟娘子?!”
柳烟儿咯咯笑道:“不愧是夫妻,赵相公如今的反应跟当年苏老板是一样一样的,哎,说来我只是没有描眉画眼,真至于如此夸张?”
赵霁起身,“只是乍一看一时没认出来。”
倒不是说柳烟儿未上妆的容貌多丑陋,就算不施粉黛也是好看的,只是气质南辕北辙,一个是精明的醉仙阁老板,而另一个则是全然的清冷忧郁。
春芸朝正厅看了一眼,见没人,问赵霁道:“赵相公,老板去哪了?”
“她说她去账房。”
“这个点儿?”春芸面露疑惑,对柳烟儿道:“烟娘稍作等候,我去叫老板。”
说罢便走了。
柳烟儿看向赵霁,“这个时候苏老板还要去看账目?”
赵霁有些尴尬,“是吧。”
柳烟儿捂唇轻笑,“赵相公是不是惹得苏老板不高兴了,按我对苏老板的了解,去账房大多是早上或午後,这个时候大多是去平心静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