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程路上。
吴蕙正想如何开口问上两句。
范紫芙见她欲言又止模样,便主动上前,为她掖了掖膝盖上的兔毛毯。
“婆母,入夜天凉了。”
“好孩子,今日见你与上官老夫人相谈甚欢,可是早已相识?”吴蕙忍不住问。
范紫芙会心一笑,说:“倒是第一次见。”
吴蕙虽说神色微变,但暗道:【不是,第一次见,你就这般自来熟,若真熟了,你可不得成啥样。】
“阿翁与上官老太爷相熟,自打出了京,多有书信往来,我倒是与曦姐姐在一块玩过几次,志趣相投,变成了闺中密友,亦学阿翁那般,往来书信。”
范紫芙见她面露疑惑,却憋着不问,便主动解释。
“倒是没想到紫芙在汴京认识不少人。”吴蕙笑道。
“阿翁这些年一直醉心治学,多有门生调任京城,我在卫州时倒是见过一些。”范紫芙看着这张酷似母亲的脸,一时有些出神。
嘴里便忍不住多说几句。
吴蕙见她眼神有些涣散,仿若透过她在看旁的人。
这种感觉从第一次见面便有了。
范紫芙虽是脾性差了些,但对她确实算好。
“紫芙,清洛这事确实是我欠考虑了。原先未定亲时,看着两孩子相处不错,我倒是动过心。”吴蕙坦白说。
“却没想到,落得如今这番局面。”
她有些摸着范紫芙的性子,若是拐弯抹角,怕是又要激得她怼。
范紫芙没料到她有些道歉的意思,顿了顿,终究还是提醒:“婆母,可有派人去抚州下聘礼?”
“川儿自己带着人去了。”吴蕙叹口气:“你瞧你舅母那样儿,我心中这口气实在咽不下去。”
“婆母,还是让陈嬷嬷带人去瞧瞧吧。”范紫芙暗示道:“这庚帖、议亲,终究还是要长辈掌掌眼。”
“清洛那孩子是我看着长大的,秉性也算良善,小娘子年岁小,有些执念也算是正常。”吴蕙却说。
范紫芙暗道:【这吴清洛还是不是以前的吴清洛尚不可知,这般心机,往后宋晏川怕是被吃定了。】
可她亦不想点破。
人各有命,旁人帮不了许多。
范紫芙遂闭了嘴。
待回到逸风院,仍然不见宋易安的身影。
“大爷近日应当是有些忙。”石竹似乎察觉到她的情绪。
范紫芙随手拿了本话本子,说:“他忙便忙呗,没人烦我倒是清闲。”
如今吴氏母女亦回了抚州,府中倒安静不少。
范紫芙却心内未放松,颇有些暴风雨前的宁静。
“石竹,明日我们去东市瞧瞧去,你去给松鹤院报一下。”她心中仍惦记外祖的消息。
“诺。大娘子。”石竹点点头。
一更天,范紫芙入睡都未见着宋易安。
睡得迷迷糊糊时,却被冷醒了。
范紫芙揉了揉眼睛,推了推身后之人。
“把你弄醒了?”宋易安放开了她。
范紫芙转身,见宋易安睁着双大眼,炯炯有神。
“这都啥时候了,快睡了吧。”她嘟囔着。
“有些睡不着。”宋易安却理了理她脸颊的丝。
他的手带着深夜的寒意。
刺得她往后挪了挪。
“王嬷嬷的踪迹寻着了,若是抓住,便带回府上。”宋易安又朝她挪一挪。
范紫芙睡眼惺忪,就算抓住天王老子亦提不起精神,她微眯眼睛,伸手想将他推选些。
可却被他抓住手。
这一次,他的手竟有些烫了。
“大爷,我太困了,今日上官家宴席有些累。”范紫芙没力气睁眼。
可宋易安没回答。
只是行为越来越不对劲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