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母,他们全都捂我嘴,用昌哥儿胁迫我,以阿弟仕途威胁我。”宋宜好似压抑许久,终于找到宣泄口。
“可阿母,我呢?我怎么办?”宋宜起身,泪如雨下。
她捂着孕肚在房内来回走,念道:“阿母,你可知这三年我如何过得?”
“沈三郎不是人,他对女子不行,便让我戴上面具,让我背过身,拿鞭子抽打我。”
“昌哥儿生下不久,我便现了,我疯往家跑,可到了家,你却说我,深夜衣衫不整归府,若让人瞧见,便是不守妇道。”
范紫芙想伸手去拉宋宜,她却似变了个人,从极致死寂又到胡语疯癫。
吴蕙亦察觉不对劲,连声唤:“宜姐儿,你先坐下,从长计议。”
可宋宜却好似没听见,只在屋中走来走去,自语说:“阿母,我活不下去了,可他们不让我死,让我给沈家生孩子。”
“我比那后院的母猪都不如,第二个孩子掉了,他们密而不,只让我忍着。”
“是我,是我的错!定是我的错,为何三郎不爱我?偏偏爱小倌儿。定是我不够貌美,不够体贴。”
范紫芙见她越不对劲,赶紧上前拉住她:“姑姐,不是你的错!你是受害者!”
宋宜只呆呆看她一眼,嘴里却不停:“不,是我的错。”
“三郎是阿母为我选的如意郎君,人人都说我嫁得好。婆母说沈家供着我,偏偏我拴不住郎君的心。”
“阿母,我要如何做啊!”
忽地,宋宜崩溃大哭大喊:“我要如何做才能让三郎爱我重我?”
“我要如何做才能让他不这般作贱我?”
她挣脱了范紫芙,流泪看向自己的孕肚,忽又狂笑:“产子?我便只有产子才能得他另眼相待?才能不被他磋磨?”
范紫芙见状,赶紧冲上去,却不及她手快,她疯狂捶打孕,大叫:“沈家人看不见我了,我要杀了他!我要断了他们念想!”
“快,快拉住她!”吴蕙惊呼。
范紫芙冲上去将宋宜紧紧环住,两人挣扎竟跌坐在地。
她这才现,怀孕六个月的宋宜被她抱住,竟尚有空间。
那蓬松冬衣下,仿若只剩一具骨架。
宋宜在她怀中挣扎半晌,痛苦呻吟。
范紫芙低头一看,却见宋宜冬裙下渗出一摊血。
“来人,快,快请郎中。”范紫芙惊慌失措朝屋外喊道。
“谁都不许进来!”吴蕙怒声道:“大娘子,此时叫人,所有人便知晓了!”
范紫芙不可置信盯着宋母:“婆母,都这般了!你还在乎旁人知晓?”
“石竹!阿夏!”她大喊。
吴蕙又气又恼又羞,急得顿足斥责:“你想让宋家名声就此毁了吗?!”
范紫芙抬眼,眸光深冷,道:“若这名声需踩着女子的尸身,需女子的血浸染。”
“毁了便毁了吧。”她幽幽道:“即便毁了,我亦要拉那畜牲垫背!”
“石竹!传郎中救人!阿夏,将所有老参全拿来!”她的喊声太大,以至于尾音都破了。
来人将房门推开。
一众奴仆目瞪口呆望着眼前之景。
不过一刻钟,怎会这样了?!
石竹立即转身,匆匆去传郎中。
阿夏赶紧向逸风院跑去……
“宋夫人做了什么!沈家子嗣若保不住,奴婢定会向老太爷禀告。”乌鸢匆匆上前,摸着宋宜的孕肚,手忙脚乱。
范紫芙站起身,提腿使劲一踹,怒骂:“狗东西!乱吠亦不看在谁家?!”
“沈家子嗣?莫说这肚里的,就是书房那位,我一个亦不会放过!”
“我倒要看看,有多金贵!”
忽然,有人扯住她的裙角。
范紫芙垂眸,却见宋宜挣扎起身。
吴蕙忙扶起她,念道:“宜儿,忍着些,郎中一会便来了。”
范紫芙忙蹲下扶住,说:“别怕,姑姐,我在,你定会平安。”
“杀了他!”宋宜痛哭出声。
范紫芙一愣,却见她指了指孕肚。
“求你,杀了他。”宋宜哭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