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对他人言说
回了横念山,江尘欢也一眼认出了雾冰剑,拽着我说:“怎麽回事,这剑是能随便拿的吗?”
我无奈:“雾冰剑自己也认了方辙。”
江尘欢在原地眨眨眼,一脸不解。
方辙後知後觉,问得:“这剑……有什麽问题吗?”
我揉揉他的头发:“没事,这原是师祖的配剑,我们有些感慨而已。”我看着方辙好看的眼睛,“你喜欢麽?”
方辙朝我笑笑,重重地点了个头。
“那就好,说起来,用雾冰剑练雪虐风饕倒也合适。”
虽然方辙的境界还没到,但我仍把雪虐风饕的最後一层功法交给了他。
正道联盟已经整装待发了,在横念山上待得越久,我就越丧失了对结局的把握。
前路难料,方辙,我……有些担心,或者说是……害怕。
前世这时候我早已无牵无挂,在交手时不留馀地,说好听些,他们叫我“正道第一战力”,说难听些,他们唤我“杀星”。
可现在不一样了,如果我出了什麽事,你怎麽办呢?
我们明明才刚刚开始。
“怎麽不继续说了。”你的声音把我唤醒。
“最後一层的要诀是……“敛”,敛万千风霜于一剑,收雪虐风饕于一指。”
方辙一知半解地点头,我留他消化,默默走到了“偷师”的江尘欢身侧。
“我怎麽越想越不对,这剑法真是你为了扫除魔教想出来的?我怎麽感觉,更像是……一种很……”他皱着眉,把後面几个字挤了出来,“不可言说的思念。”
他恍然大悟:“这不是你为你师兄创的吧!”
我抱臂,静静听着他的猜测,内心却没什麽波澜:“怎麽了?”
他绝望地捂住眼:“没怎麽没怎麽,我最近又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想,刚刚来本是想和你说这个的。”
我示意他说。
他用手挡住口型,眼睛注视着方辙的方向:“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方辙其实是你师兄来着。”
胡扯!怎麽可能!江尘欢一天到晚哪里那麽多荒唐想法!
我看着方辙挥动雾冰,忽然眼前浮现出师兄挥动兆雪的情形,我挑落兆雪,眼睁睁看着他走远。
师兄,是你吗?可你们哪有一点相似?
江尘欢逐渐铺开他的证据:“这我也不是一开始就这样想的,我们那天分析什麽秩序的时候,我不是说方辙是替了你师兄的位置麽,我後来越想越不对劲,方辙在这的作用太像你师兄了,同样被你喜欢,同样和忧怜草有关,今天,他甚至拔出了师祖的剑!你……没有什麽感觉吗?”
我?我不知道。
我甚至不知道我是真的不知道,还是不愿意知道。
呵,其实从一开始我心里也是有种猜测,或是说感应的吧,不然怎麽可能短短几天,就放下师兄,爱上方辙呢
可是他们,怎麽会是一个人呢?
我追了师兄太久,却只看到他的背影,只触碰到他冰冷的尸体。在我眼里,师兄有时候已经等于“失去”这个词了。
可我也好冷,我也独自走了那麽久,我也好不容易,才遇到我的“秦殷殷”。
如果方辙是师兄的话,他会离开吗,又去找属于他的那个“秦殷殷”?
现在我切切实实地爱着方辙,不论他是不是师兄,我不接受任何情况下他的离开,除非我死。
奇怪,我从前对师兄是没有这个脾气的,但方辙不一样,他明明也向我表达了爱意,那他就是我的人,我不允许他用什麽前世今生的借口,离开我,绝不!
由俭入奢易,由奢返俭难。我既然抓住他了,就决不会放手,也绝不会回头。
我凝视着方辙,对江尘欢说:“这事不必对他人言说。”
他不知是被我的表情吓到还是怎麽,猛然退後一步,暗暗地捂住了嘴,还是发出含糊的声音:“我就那麽一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