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做作地清清嗓子。“因为我自幼有个怪癖,若没人陪著一起吃饭,我会口吐白沫,全身泛紫,双目暴胀,四肢抽搐,七孔流血……”
“够啦,你别再说了。”贺洛芯毛骨悚然地挥著手,阻止他继续掰。
嗯……哪来这么多毛病?光听那几句的描述,就够她反胃好久。
“那,你是答应陪我吃喽?”水昊端出谄媚的笑靥。恶人无胆,此言不虚矣。
“我有吗?”贺洛芯骄傲地仰著下颚冷哼。倘使马上就颔首笞应,未免显得她急于求成。
哪知不争气的肚子没她有骨气,正大肆抗议地咕噜咕噜鬼叫,害她好不羞愧。
“别那样嘛,我晓得你这人最善良的,绝不忍心见我受那些折磨。”水昊憋笑装没听到。好人做到底,虽说她的眼睛早就亮了起来,肠胃也泄了她的底,但他仍故意苦苦乞怜,让她里子面子都有。“看在我救你的分上,你就别那般无情嘛!”
“嗯……好吧。”贺洛芯得了便宜还卖乖,先是沉吟片刻才伪做很勉强,末了,还不忘重申。“是你‘求’我的喔。”
“当然当然,当然是我求你的。”水昊啼笑皆非。
这女人唷……以后的日子应该会越来越有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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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事,其实不需等到“以后”,便可以很有趣。好比……有“进”就有“出”……这档事……
贺洛芯在一阵狼吞虎咽后,酒足饭饱地趴在树荫下休憩,水昊则收集了一批朱蕉叶在一旁编织,一条媲美夏威夷草裙的成品就要出笼。
从远远眺来,这是一幅多么祥和宁静的世界名画呀。
画里的男子俊,女子俏;男的勤,女的闲,怎么瞧是怎么配。但是镜头拉近来个大特写,便会察觉,女主角的神情似乎越来越不对,甚至有点惨青。
终于……贺洛芯猝然坐直。
“呜……那个……我想……想……”难看的脸色逐渐漆了一片红,她吞吞吐吐,仿彿很不好意思打扰到他在做“手工”。
“想什么?”水昊手中熟稔的动作并未停歇。
“想要……要……”贺洛芯揪扭著身边的杂草,双颊由浅红变深红。
“要什么?”看她的表情,水昊大概也猜到几分。
“这附近哪儿有……化妆室?”贺洛芯问得很委婉,但是话一出,她便觉后悔地想把头钻入土堆中活埋。
用腿毛想嘛晓得她是多此一问,这连点个火、都要用史前时代古老方法的荒岛,怎可能会有化妆室?
糟糕!那姓水的大猩猩铁定会讥笑她。果不其然……“你该不会是要补妆吧?”水昊故做震惊貌。
“不是啦,人家我是要……”愤懑的喧哓戛然而止,“人家”胀著脸站起来。
“算了,跟你说干么?我自己去找。”
受……受不了啦,她的膀胱快爆了。
“如果你是想要上厕所,别走太远,免得迷路,也千万不要躲在草丛内,搞不好里面会藏著一条蛇。”水昊忍住笑,朝她的背影提出忠告。
“嘎!”正要踏进草丛的光裸纤足,忙不迭“叭古”倒车。
且慢!本欲拔腿就跑的身子不禁煞住。说不定他是吓她的……对,依他那么爱促狭她的顽劣个性,并不是没有可能,但是……万一是真的呢?
贺洛芯踌躇不前,瞥著原先被她相中的草丛,又瞄瞄彼方潇洒自若的水昊,有些不知如何是好。
“随便找个空旷的地方啦,这大自然到处都是厕所。”女人还真麻烦。水昊顿时歌性大发,于是唱起刘德华的“马桶”。
“空旷的地方?那怎么行?”蛇可怕,但是他素行不良,比蛇更可怕。贺洛芯几乎未经大脑便喊出:“你会偷窥!”
“偷窥?笑话。”水昊哈哈二声,接著嘟嚷。“你还有什么地方我没见过?”
真是的,她体力还未恢复,火气却不减。
“你说什么?”贺洛芯耳尖抓住了一些尾音。
“没、没有。”水昊赶紧正色地摇头,并扯上双唇间假想的拉链,才又埋回手边的女红。
“量你也不敢。”贺洛芯啐道。两泓秋波骨碌碌地侦测四方,寻访何处风水最适宜“排放”。
“对了。”水昊倏地提醒。“若是你要上大号,就拿石头擦吧。”
“你……你……”无瑕的秀容一阵红、一阵青地互换著,贺洛芯握拳瞪著他那张问著无辜的笑颜,也不知是憋尿憋的,还是被他气的,她感到头昏脑胀,脚跺了半晌却仍拣不出贴切的字汇骂他,只好翻翻白眼,拂袖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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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上,不光是“吃”和“拉”这两个难题,特别是对刁钻古怪的贺洛芯,任何杂事均可列入“龟毛”的管道。
首先揭竿而起的,是在日薄西山之后。
当然,这之前被她挑剔得一无是处、她却又吃得津津有味的山肴野簌晚餐,以及再次涂药时的尖叫、牢骚,便容简略不提。
“喂!”她构著脚尖踢踢水昊。
“嗯?”水昊躺著没动,仅是掀了掀眉。
不会又……来了吧?从她好不容易睁眼到现在,他像菲佣般地伺候她,难道做得还不够吗?单是她身上那袭漂亮得不得了的草裙,和盖住她“两点”的草编肚兜,他可是花了个把钟头的努力耶,但她却未曾表示一滴滴的感激喔。这回,她又有何差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