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寒砚左手搭在宋知钰肩上,捏着他的耳垂,低声解释,“方慎行前些日子提议扩充兵力夺回应城,但沈问算了一笔账,与胡人求和花的银子可比养兵少多了,如今国库空虚,皇上不愿大动干戈,勒令方慎行在家反省。”
宋知钰冷笑两声,“国库空虚?皇上前些日子不是还大兴土木,给李妃建了一座摘星楼?听说沈国公府上的小妾有百余人,人人皆身着蜀锦,以珍珠敷面?就连方才太后冠上的那颗东珠都可养十万兵了。”
说完,他又斜眼看了一眼身侧之人,并未说话。
萧寒砚摸了摸鼻子,非常识趣的不搭话,讨好似的为宋知钰添了杯热茶。
“要不要打个赌?”宋知钰侧目询问。
萧寒砚挑眉,“赌什么?”
“就赌宋舟今日会不会动手。”
“既然是打赌,那自然要有赌注。”萧寒砚依依不舍的捏了两下他的耳垂。
宋知钰点头答应,“这是自然。”
萧寒砚很爽快,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要是我赢了,让我上床睡觉。”
想起床边的那张软塌,宋知钰沉默片刻,最终还是点头答应,“要是我赢了,你替我办件事。”
萧寒砚立刻答应,也不问什么事,“我猜不会,方慎行不在,沈问断不可能为了他和我对上,殿内无人敢替他说话。”
“我猜会。”
和宋舟一起生活了十余年,宋知钰自诩了解他的性格,这人惯爱做戏,无论是之前大张旗鼓的去萧家找他,还是今日的所作所为都是为了演给外人和他看的。
今日虽无人敢替宋舟说话,但他绝不会放过这个演戏的机会,让宋知钰知道他尽力了,同时更加憎恶萧寒砚。
萧寒砚得寸进尺,把玩着宋知钰的右手,“我昨日看到了一本闲书,你可曾听说过《春日帐》?”
宋知钰脸色一红,强行打断他的话,“没有,不曾,别啰嗦。”
话音刚落,宋舟就走到大殿中央,“扑通——”一声跪下了。
细看还能发现他走路时有些瘸腿,余光瞥见萧寒砚面色突变。
宋知钰心情大好,借着喝茶敛去了嘴角的笑意。
“忠义侯府宋舟,参见皇上。”
启灵帝看向他,语气稍有不悦,“何事?”
“宋家一门,为了大楚百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义父逝世,幼弟状态不佳,兵符由许将军代管。如今幼弟状态尚可,臣斗胆请皇上做主,将兵符物归原主。”
启灵帝没说话,目光若有似无的扫过了萧寒砚。
如今京城上下谁人不知宋知钰是萧寒砚的人,宋舟在此刻要回兵权,不就是给宋知钰增长助力让他和萧寒砚叫板?
四面八方的目光都聚集在了宋知钰身上,他一脸希翼的看了皇上一眼,很快又胆怯的收回目光。
见萧寒砚不说话,启灵帝不敢擅自答应,转而将难题抛给宋知钰,“忠义侯,你认为呢?”
宋知钰胆怯的看了萧寒砚一眼,战战兢兢的开口,“臣认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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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你这物归原主又是从何而来?难不成这天下不是皇上的天下,而是你宋舟的天下?”萧寒砚唇角带着一抹讽刺的笑意,说出的话却是让人不寒而栗。
话还未说完就被打断,宋知钰不敢有丝毫的意见,将头埋得更低了。
宋舟面色突变,立刻求饶,“臣绝无此意,请皇上明察。”
“既无此意,那你这话意欲何为?”
萧寒砚一手把玩着夜光杯,一手伸进宋知钰衣领里轻轻捏着他的肩,占足了便宜。
这一幕落在旁人眼里,就是萧寒砚只拿宋知钰当一个玩意儿了。
宋舟面色悲戚,狠心咬牙道,“皇上,臣年幼失怙,被宋将军收养,将军待我如亲子,臣自应投桃报李,护好幼弟。幼弟如今遭此祸事,作为兄长,臣却无可奈何,实在是无颜下去见将军。只求皇上能看在宋家满门忠烈的份上,救救幼弟。”
这是见目的达不成,转变方向了?
看着殿中跪着的人,宋知钰眸中的寒意一闪而过。
启灵帝一脸不耐烦,“朕看忠义侯好好的坐在这儿,怎么就需要朕救了?”
“这……”脚踝处隐隐作痛,宋舟瞥了一眼萧寒砚,到嘴边的话很快就咽下去了。
宋知钰被萧寒砚囚|禁这事京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无非就是启灵帝不敢对上萧寒砚,这才转移话题。
至少宋舟的目的达到一半了,既加深了宋知钰对萧寒砚的怨气,又将剩余的三万宋家军暴露于人前。此时皇上有许广为借口不给兵权,但若是日后许广出事,兵权还是得回到宋家。
若是宋知钰将宋舟的话听进去了,刺杀萧寒砚,下场是九死一生,兵权也就落在了宋舟手里。若是他不敢刺杀萧寒砚,整日被囚禁在萧府,兵权的实际控制权还是在宋舟手里。
先是大张旗鼓的去萧府要人,又在大殿之上向皇上讨要兵权。如此莽撞的性格,倒真不像是个有心机的人。
这事就是局外人来了都得说一句宋舟重义,冒着得罪皇上和萧寒砚的风险,也要为宋知钰争取兵权。
宋知钰一时也摸不准这些都是宋舟自己想出来的法子还是背后有高人指点。
不过能在宋家隐藏这么久,宋舟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宋知钰站起身来,身形摇晃两下,好似下一刻就要摔倒,他跪在地上,“四哥也是一时着急,请皇上宽恕于他。臣一切安好,不劳皇上费心。至于兵权一事……皇上是天下之主,普天之下,目之所及皆是皇上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