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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餐（第3页）

周灯歌撇开视线，随便找了地上的一片落叶盯着。

“好几次，你都很想隐晦传达点什麽东西给我。”

“嗯……”黎灯影似乎是在思考。

“可我从来没有想过干涉你的选择。”

是了，周灯歌反应过来，他大多数时候只是倾听丶安慰，却从没想过帮她决断。

高三刚开学，他们也曾聊过很多。

那时候黎灯影问她想做什麽，她随口说自己想做医生。

他许久没说话，末了，他轻吐出几个字：

“我相信你，能做得好。”

面前的男人已经为她开好门，女孩上了车，他关门前轻抚她头顶。

温暖宽大的掌心，仅仅是一秒钟，就让周灯歌足够贪恋。

他说：

“在我这里，你可以不用谨小慎微。”

回去的时候，周灯歌发现：

秋天的夜，怎麽这麽安静。

静到周灯歌无比确信，心里那点少女情愫已经被他无数体贴入微的细节涨满，成了完全无法忽视的喜欢。

最後，周灯歌在报名截止前决定参加接力赛。

那天，黎灯影不知用什麽方法进了学校。

周灯歌是最後一棒里第一个冲线的，跑到终点时，她一下子便攫住了男人的身影。

男人侧身靠在看台侧面的墙壁上，高大的身形搭配疏离的气质，很难不被注意到。

他依然举着相机，似乎是还有什麽想拍的。

阳光下，他的大衣外套下摆被风轻轻带起。

那里除了他以外没有别人，周灯歌平缓着呼吸，朝向他走去。

一步。

两步。

她在心里下了一个决定。

和以往不同，今天是黎灯影看着她拿下第一了。

心里明镜似的小姑娘知道，有些事只能在热闹的庆祝时借着气氛做。

她心跳如鼓，因着阳光刺眼，还因着心里的想法，她不敢继续直视他。

这短短的几秒内，周灯歌并不知道男人为她按了几次快门，又是以怎样的步速向她靠近。

很快，黑色的颀长身影停在了她面前。

速度太快，电光火石之间，有人拥住了她。

周灯歌忘记了呼吸，原因很简单，这是他们之间切切实实的第一个拥抱。

即使黎灯影和她之间并没有贴合。

这在外人看来不过是一个礼节性的拥抱。

可他身上那股怡人的茶香，他覆在自己背後的手心，还有她侧脸接触到的丶他薄薄的颈部皮肤下跳动的脉搏，争先恐後地占据了她的嗅觉丶触觉。

每一样都能给她原本冷静运作的大脑升温。

经过重重叠加，周灯歌确信自己的大脑宕机。

真不争气，周灯歌反复提醒自己：

这是在学校！

可是反应过来时，手指已经抓住了他的一处衣料，不受控制地，死死地，贪恋地。

算了。

他可是自己的“表哥”。

这短短几秒，可比一场提前写完的考试还要难熬。

後来周灯歌看相机，发现前後的照片质量差别巨大。

她跑步时，黎灯影的抓拍又稳又精准。

可是等她发现他之後，所有的照片几乎都失焦了。

甚至包括那天拥抱之後他在离开前拍下的学校景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