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泼了他一身
演武场地处王府东面,离府邸正门不远,圈了一片极辽阔的场地。
场内可排兵布阵,做临时集结,也可用于日常训练。
过去两年,只要不是身处战场。
江揽州几乎每日一有闲暇便会来此。
“具体怎麽伺候,殿下没说……”
站在绿荫下,辛嬷嬷擡头望天,又扫了眼少女光洁的肌肤,“老奴瞧着这日头忒毒,薛姑娘要不就意思一下,去给殿下送盏茶水吧?”
送茶也算是伺候了。
辛嬷嬷年过四十,自是懂得察言观色。虽不知这姑娘与自家殿下究竟是何关系,但就二人之间的言辞态度,不难察觉出其中微妙暗流。
那句“我是你们殿下的女人”,殿下听罢後不置可否,没有反驳就约等于是默认。
将人当主子伺候准是没错的。
是以最终,辛嬷嬷并未真的让薛窈夭端茶倒水,而是亲自煮了茶,放进托盘里让水清端着,又让水碧给她撑伞。
“薛姑娘初来乍到,对王府不熟,阿寅在前头带路。”
可谓体贴又周到。
薛窈夭却受之,不能说是有愧。而是作为一个有所求者,要想维持某种平衡,就必然得有所付出。
况且这仅仅是开始,送茶水罢了。
“我自己来吧。”
少女伸手接过托盘:“多谢嬷嬷尽心照拂。”
。
比起南地京师,央都气候干燥。
薛窈夭并不知道自己昏迷期间,曾□□得流过两次鼻血。
时值六月下旬,若是京中,人在外头多走几步就会香汗满身,空气里的热浪也是潮而窒闷。
但在央都,人在烈日下不会觉得有多热,更多的是晒。好在清晨沐浴之後,丫鬟们在她身上涂抹过湿润香露,此刻又有伞遮阳,薛窈夭并不觉得多麽难受。
只是北境王府太大了。
高墙深池,翘角飞檐,处处恢宏雅致。
但整座府邸给人的感觉,有种说不出沉穆冷清。
抵达演武场,用了将近两刻钟。从一处蓬勃树荫下绕出,少女并未立刻上前,而是以手遮眉朝远处望去。
“怎麽了吗?”
阿寅回头,水清水碧也都盯着她看。
演武场上,并没有江揽州的身影。而是一批正在集训的玄甲卫士,个个手持长弓,雕翎箭矢对准了烈日下一面高高的靶墙。
视线再转,薛窈夭看到一处背阴长亭。
亭中一把玫瑰圈椅,椅上靠坐着一道玄色身影。一旁侍立着两名男子,是她五日前曾见过面却不知其名的,萧夙和玄伦。
“没什麽,带路吧。”
少女一身浮光灿灿,每走一步,柔软的织金裙裾如水纹曳动,在风里翩跹飞扬,距离长亭也越来越近。
萧夙和玄伦察觉动静,双双回头。
见她端着茶水,玄伦微微俯身,附在江揽州耳边说了什麽。
男人听罢,却没有回头。
薛窈夭隐隐提着口气,又慢慢呼出来,如此反复好几次,这才踏上长亭的阶梯。
有风拂过,将亭外延展的绿荫吹得簌簌作响,与之伴随的,明媚的光斑透过枝叶,在男人肩头轻盈跃动,勾勒出明晰利落的侧脸线条。
视线再往下,薛窈夭看到一枚隐隐反光的墨玉扳指,呈一种冷峻深沉的美,戴在江揽州的右手食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