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遇神杀神,遇佛杀佛
边城旦曳,骆水九城之一。
东临漠土,西面草原,北边在修筑城防,沿途皆有北境军戍卫驻扎。
在这样一个陌生酷寒之地,宝欢已经苦等了三个多月,起初她也曾随林泽栖去过幽州,来回奔波却是一无所获。
担心薛家人在流放路上出了什麽事情,偏又打听不到半分消息,宝欢险些以为这辈子再也见不到自家郡主。
直到十月末。
旦曳已开始飘雪。
北境王抵达的这天,骆水一带的官员丶被派至边城驻军的姚副将,包括一干北境军旧部,九城将领,都从各司处提前去到城门口迎接。
无论官员军士或普通百姓,皆是心神紧绷又激动不已。
宝欢也耐不住性子,不停地在官舍外来回踱步,最终还是林泽栖出言宽慰,她才勉强静下心来。
“宝欢姑娘……切记,往後若非必要,最好勿在你家郡主面前提及东宫或太子殿下,尤其是北境王面前。”
此前央都一行,林泽栖原以为自己无法脱身,他不清楚“禁阁”是何地,但猜到自己必然会被严审拷问。
不想被押下去的第二天,萧夙就直接将他放了,“庆幸自己救了王妃的婢女吧,再有下次,知府大人记得提前备好棺椁。”
离开央都,林泽栖思前想後,得出的结论无非两种。
要麽北境王狂妄自傲,不屑审他,留他性命则可能是宁钊郡主在背後求情,又或北境王认为他是死是活区别不大。
要麽就是他们手里掌握的,有关东宫和太子的各种情报丶消息,可能远比能从他嘴里撬开的更多。
至于章府後院,北境王为何要当着宁钊郡主的面给他难堪,站在男人的角度,也不难理解。
“林大人当真没有骗我?”
“我家郡主当真和那人。。。。。。在一起了?”
时至今日,即便已跟林泽栖确认多次,宝欢也还是觉得荒谬极了。
作为薛家家生子,宝欢的母亲是顾氏从娘家带去京师的陪嫁丫鬟,她从一出生开始便长在薛家,幼时是薛窈夭的仆童玩伴,後来自然也是薛窈夭身边最亲近的婢女。
不夸张的说,曾经的宁钊郡主有多“嚣张跋扈”,宝欢便有多横着走路,甚至她的吃穿用度比起外头那些官家小姐也毫不逊色,在下人圈子里更是一等一的体面人。
这样一个人,自幼为薛窈夭马首是瞻。自然也清楚自家郡主幼时曾与北境王是何关系,又有何渊源。
林泽栖几度欲言又止,最终只叹息一声,“外头天寒地冻,在官舍里候着吧,郡主既来了旦曳,就一定会来此寻你。”
。
“怎麽给自己弄成这样。。。。。。”
历经变故丶分离。
曾经形影不离的主仆二人再次见面,自是都双双红了眼。
从前宝欢白白胖胖,满面红光,人人见了都说这丫头生得福气。林泽栖不可能在吃穿用度上苛待于她,那麽必是她自己长期焦心,睡不安好,眼下才会堆叠乌青,还瘦得近乎脱相,更因不适北应地严寒,宝欢的手背和脸颊都长了冻疮。
“没事的郡主。。。。。。”
“奴婢能够活下来,能够再见到您,已是老天爷格外开恩,奴婢之前一直找不到您,险些都要以为。。。。。。”
话还没说完,宝欢已经泣不成声。
待情绪稍稍缓解後,这才又重新擡眸打量薛窈夭。
这一路北上,王府的车架走走停停,吃穿用度皆周全细致,是以宝欢眼中的薛窈夭,非但不显舟车劳顿,不似想象中憔悴落魄,反倒瞧着比从前在京时还要娇艳几分?
说是娇艳,又觉娇媚更合适一些。
是种为人妇之後才会生出的特殊韵致。
这份韵致看得宝欢近乎失神,更有一箩筐的话想说想问,旦见穆言和玄甲卫士们纷纷扎堆在官舍门口,猜到他们定是江揽州的人,宝欢自顾将薛窈夭往屋子里拉。
林泽栖的官舍就在衙门後街,比起北境王府不能说是简陋,只能说是寒酸,屋中燃着的炭火呛鼻熏人,四下所见也大都质朴寡淡。
“郡主。。。。。。不习惯?”
“是奴婢不好,要不咱们还是去外面说吧?”
“没事。”只是有些唏嘘,若非江揽州,又或除江揽州以外再无任何靠山,薛窈夭清楚这年被流放的自己,及薛家女眷老幼,过上的生活可能比眼前所见还要清苦得多。
见她已自行坐下并解开一身华丽狐裘,宝欢再也忍不住了,“林大人说他此前在央都见着郡主了,还说了不少关于您和那位……殿下的事,是真的吗?”
“他待您可好?”
“可有对郡主做什麽过分之事?”
薛窈夭:“。。。。。。”
说话间,宝欢又仔细检查自家郡主,上上下下前前後後,几乎是绕着她转了好几圈儿,发现少女没缺胳膊少腿,身上也无任何被“过分”对待的痕迹,这才隐隐松了口气。
然而一口气还没松完,宝欢眼睛又看直了:“郡主这颈丶颈子。。。。。。”
“还有这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