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眼人一瞧就知道他是在故意刁难容珩,但没法,她只好拾起水壶,扯出一张笑脸,“那我去给你打水?”
“那就多谢师姐了。”
柳梢梢转过身去,翻了个白眼,心有愤懑地阔步朝前。
“故意支开她,你想同我说些什麽?”
不远处,世子和阿缇不知在讨论什麽,撩袍半蹲,神情专注而认真。
抱着一堆野果子的棕瞳少年,银环清脆,脚步轻盈,正朝他们的方向走来,却被世子拉住,绊住手脚。
方才发生的一切只有他们知晓。
他是故意松开手的。
容珩想。
“鹤月派是没教你们礼义廉耻麽,你对我师姐是不是过于逾矩了?”
少年浑然没了方才头晕脑胀的虚弱,他散漫地微微後仰着,单手揉着太阳穴,语气刻薄无比——
容珩饶是再迟钝,此时也听出了少年话里话外的挑衅和不满。
“宋道友倒同之前表现出来的大相径庭,我对你师姐如何又与你何干?”
少年神色平静,目光却愈发冰冷,像是被冷血动物盯着。
剑拔弩张的气氛在此刻荡起。
“水来了!”
少女抱着水壶小跑过来。
天知道那边有多安静,藤蔓虽然好好地绕在古树上,但在她打水的途中,总有几根不安分的钻进她腕口的衣袖中,被她拍下了好几根断藤。
她的出现及时将如火如荼的气氛打散。
只见少女手忙脚乱地把水壶塞进少年手中给你,一边拍着袖口残馀的藤蔓。
“我说怎麽这麽刺挠,原来是会动。”
被拍下来的断藤拱了拱身子,像是蜗牛蜷缩着触角,卷成一团。
“欸,你们也在这儿看那些藤蔓呀!”
温缇提着衣裙,小步跑来。
秦景淮掌心里也安安稳稳躺着一根断藤,但是像死了一般,可在靠近少女的刹那,却活跃起来,甚至刺了他一下。
方想说这魔藤还挺可爱的,结果猝不及防突然来这麽一口,他瞬间对这些藤蔓不友好了。
“又丑又刺挠,难怪只能长在魔窟中……”
秦景淮甩掉掌心中的藤蔓,只见它拱着身子,硬是往少女身边凑。
“怎麽感觉它们都很喜欢你?”
“有吗……可能只是我不小心沾得比较多吧。”
见状,柳梢梢偷偷地把又爬回她身上的断藤扒拉开,心虚地移开目光。
“你还头晕吗?”
柳梢梢看着少年喝完了水,飞快道,“休息完了就——”
还没等她说完,方才还温顺无比的藤蔓忽地变得躁动起来。
耳边徒留响烈的沙沙声,古树上的藤蔓张牙舞爪,衆人始料未及,腰间长剑尽数被它们偷偷抽了去。
这下连能把它们砍断的武器都没了。
“凌玉,用你方才的招式……”
秦景淮说话说到一半,声音戛然而止,只见他顿时倒了下来,所幸藤蔓将他托住,举了起来。
“秦道友!”
温缇语气焦灼,却也在发出声音的时候,脑袋忽然变得晕起来。
扭头看,魏迟也扶着树,神情看上去不太妙。
接二连三的倒下,柳梢梢心里忽然有些害怕,尤其看见容珩也有些站不稳时,心中的恐惧瞬间放大数倍。
“君卿,你,你怎麽也……”
为什麽就她没事?
藤蔓见状,行事更加乖张大胆,将他们一同卷了起来,绑在树上。
柳梢梢下意识後退半步,却在脑子清醒的时候,果断拔下发顶锋利的发簪,举起手,朝藤蔓缩回的方向扎去。
“你这时候倒是大胆。”
手腕被人生生攥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