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破门而出。
想要离开这里。
可门框顿时生出无数根黑漆漆的树藤,拦住了她唯一的去路,而少年目光沉沉,嘴角还带着若有似无的冷笑。
柳梢梢不太相信自己这些话会惹恼他。
相反,肯定是发生了别的事,少年才会一反常态的,明晃晃地把自己的情绪一览无馀地暴露出来——
就比如方才温缇向容珩的撒娇,她关门的时候也能从门缝窥见一二,想必宋凌玉也看见了。
不想被无辜波及,柳梢梢怯缩地开着口,下意识离那些张牙舞爪的藤蔓远了些,“你怎麽了?”
话音刚落,门框张舞的黑色藤蔓渐渐勾住她的手脚,越缠越紧,越缠胸口越闷。
柳梢梢为了不激怒少年,甚至没有反抗,在少年审视沉默的目光中,那些藤蔓宛如生了灵智,将她牢牢束缚,动弹不得。
而少年紧紧地攥着她的下巴,柳梢梢甚至觉得下巴都快要脱臼了,她压抑着声音,牙关有些打颤。
霎时间,空气静了下来,像酝酿着无限风暴。
带着不容置疑的果决。
少年冰冷的气息覆过来,没有一点儿旖旎暧昧,下巴的力道让她眼角泛着泪光,柳梢梢疼得直抽气。
黑色的藤蔓宛若一根根触手,探进她的衣裳,粗糙带刺的小枝刮蹭着里头肌肤,不时传来电流淌过的触感。
“你无耻!”
整个身子瞬间瘫软下来,柳梢梢红着脸咬牙切齿,双腿都在打颤。
藤蔓托住她的身子,少年的身形便衬得愈发挺拔,柳梢梢努力偏过头,可却是徒劳。
少年的目光沉沉落下来,手上的劲头不减半分,低沉温润的嗓音从耳畔如流水般淌过,他勾起嘴角,绕着她的发丝,轻声道。
“你当真以为能摆脱我?”
柳梢梢缓缓睁大眼睛,目光带着些死气。
藤蔓不会说话,是深渊中灵智不算高的生物,却有着能够洞察主人的敏锐能力。
主人不高兴就勒得紧,表现得凶一些,开心就软趴趴,向来都是如此。
想到主人鲜少放它出来,今日破例一次,不由更加卖力干起活来。
“你说好了会放过我。”
迎着少年审视的目光,柳梢梢眼眶通红,被勒住的地方传来又麻又疼的感觉,她吸着气,忍住不让小珍珠掉下。
“我何时说过会放过你?”
少年语气轻快,似乎在诉说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
柳梢梢喘着气。
身体的异样让她觉得羞耻,尤其撞上少年从容不迫,云淡风轻的面容,她像被折断腰杆的稻草,掉进泥土里。
心中的最後一根弦似乎猛地断开了。
世界忽地变得喧闹起来,少年後面的话已然听不太清了。
不知何时,藤蔓松开了她的禁锢,她像个没了细丝的牵丝木偶,扑通一声狠狠地砸在地面上。
手心似乎被地上的珠钗划破了口子,身体的每一处都传来火辣辣的疼。
眼泪像是被被攻破的防洪线,不知是疼还是怎麽,就是止不住地淌下。
雾蒙蒙的馀光中,似是见唇红齿白的少年拧着眉,面色不悦,露出轻蔑嫌恶的模样。
是啊,连她自己都讨厌哭的样子。
她匀了口气,用袖口擦了擦眼泪,努力平复心情。
“好啊,那时候你再找我算账吧。”
少女诡异地让自己的情绪变得平静下来。
她擡着湿润的眼睫,语气平淡,可听着却让少年觉得过于反常。
门框张牙舞爪的黑藤被撤去,少年朝她压了过来。
指腹擦过她的眼角,柳梢梢痴愣愣地望着近在咫尺的貌美少年。
她不是不知道如何能让任务百分百达成,只是自己不想那麽做。
魏迟他的目标是温缇。
而她是阻止男女主相爱。
显然易见,她只要攻略容珩就好了。
柳梢梢闭上眼睛,努力别过头。
讨厌他的触碰,就连少年靠近,身体下意识就会发抖。
害怕麽?
少女的睫毛都是湿润的,像是沾了水的蝶翅,微不可查地颤动着,她闭上眼的时候,挂在眼角的泪珠边顺势落下,连成一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