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今天就奢侈一下,不吃清水面了。
去药铺拿我定的淮山和红枣,还有卖鸡的李娘子特意给我留的半只鸡。
所以卫照的退婚书送上门时,我并不在。
回来时就见老夫人和父亲姨娘们站在门口,冷眼瞧着我。
那纸退婚书如雪花一般轻飘飘落下,却压得我喘不上气。
我并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只慌忙去抓卫照的衣角,哭着求他:
「求你……求求你……」
卫照别过头不去看我满脸的眼泪,一点点抽回衣角,矜贵自持地别过头:
「九姑娘自重。」
人言如沸,都说被退婚是我做错了。
到底哪里错了呢?
可能都错了吧。
不该出门,不该讨价还价耽误了时辰。
可说到底,是我不该贪心,想着在生辰这日吃得好一些。
后来我被关在柴房思过三日,到底没吃上一碗比平时更奢侈的长寿面。
再往后啊,我的日子就很难过了。
春寒时生了病,老夫人嫌我被退婚坏了名声,耽误了姊妹们的婚事,不许人给我医治,宁可把我丢去庄子上自生自灭。
我躺在牛车上,病得快死时。
裴琅拦住了仆妇。
三月春光灼灼,他自马上俯就,折了桥边红药一支,笑着递到我面前。
他说姜家九姑娘是很好的人,你们不要欺负她。
他说如果九姑娘不嫌弃,以后要不要嫁给他。
有他这些话,我的日子又好过了一些。
可是裴琅的日子却坏了起来,他的母妃因一场恶疾失宠,不等我入宫为她医治,又在死前触怒天颜,连带着裴琅圈禁宫中,不久又下狱受了很多罪。
那年我十八岁,不顾脸面和前仇去求卫照,求他荐我入宫为医侍,为裴琅治病。
后来?
后来的七年就没什么可说的了。
无非是亲尝药,吃苦头,赔钱财,得罪人,受责罚。
可那又怎么样呢,这世上待我好的人实在不多。
我没有什么好奉送,只有一条性命,他若要,我就给。
「清……」
孙喜儿瞧见我,正笑着要喊我。
我摇摇头,示意他不要惊扰裴琅。
孙喜儿猛地点点头,又瞧见我半边身子都叫雨扑湿了,便小声问:
「清露姐,要不要来喝些热茶,当心着凉。」
「不用了,你只当我没来过。」
孙喜儿一怔,立马点头:
「我不说!我保证不说!
「今天卫公子来找主子喝酒,主子喝多了,说的都是胡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