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大海不负使命,立刻对着老徐头赔笑道:“老哥,咱俩这都认识多少年了,孩子们好不容易成个家,来买些讨好娘子的玩意儿,若是被你捅个稀烂,这好好一对鸳鸯可就鸡飞蛋打了是不?俗话说宁毁一座庙不拆一桩亲,你就睁只眼闭只眼,回头我再来城里,给你捎一头野猪尝尝。”
说着往老徐头手里飞快地塞了把铜钱。
老徐头飞快将铜钱塞进怀里,同时不耐烦地挥手:“快走!快走!”
林燕然猛地松了口气。
骡车顺利出城,走出三里地远,王惊鸿就自己蹦了出来。
林燕然知道瞒不住,索性也由得他。
其他人全被吓了一跳,林大海问道:“燕然,这是谁?”
林燕然没好气地看了王惊鸿一眼道:“逃犯。”
林大海吓得差点没从骡车上掉下去:“逃——逃犯?”
王惊鸿看着林燕然不说话,林燕然道:“这是新的买卖,有钱拿。”
听到有钱,林大海顿时不怂了,不过还是对她喋喋不休:“燕然啊,叔一把老骨头就都交在你手里了,你可万万不要胡来啊!”
林燕然倒是有点意外,这群猎户胆子很大嘛。
“叔,他是逃犯啊,你要钱不要命?”
林大海两眼一瞪:“你不是说新的买卖,有钱拿?”
林燕然道:“是有钱拿,可他还是逃犯啊。”
林大海摆摆手:“那就没事了,咱们做猎户的,又是军户,脑袋本就掖在裤腰带上,有钱不赚王八蛋,没钱才是真的要死人呢!”
林燕然又不敢置信地看着赤豹、林峰等人:“你们也不怕?”
林峰率先咧嘴笑,露出一口白牙:“郎君,跟着你,我们什么都不怕!”
赤豹也咧嘴笑:“跟着郎君干,可以发财!”
其余中庸不善言辞,但是一双双眼睛,都闪亮闪亮地看着她。
车把式林大山吧唧了一口旱烟,幽幽道:“老喽!”
林燕然这回彻底放心了。
她将王惊鸿拽到车尾盘问。
王惊鸿凉凉道:“你骗了我,你不是达官贵人。”
林燕然挑了下眉毛:“我何时说过我是达官贵人?”
王惊鸿语噎,半晌后道:“多谢你的救命之恩,但我必须回去救我姐姐。”
“春香楼第一花魁就是你姐姐吧?”
王惊鸿立刻跟炸毛的野猫似地,恶狠狠道:“我姐姐卖艺不卖身,她是清白的,她也不认识什么江洋大盗,更没有什么相好!”
“嘘——”林燕然做了个禁声的手势,而后道:“我看你挺聪明的,你现在用你的脑袋想一想,是现在回去被抓,连累你姐姐吃顿皮肉苦,然后和她一起砍头,还是让她吃顿皮肉苦,但是活下来?”
王惊鸿顿时两眼放光:“你能救我姐姐?”
林燕然道:“办法总是人想出来的。”
王惊鸿立刻缠着她问是什么办法,林燕然其实压根没想出来,只得高深莫测地道:“天机不可泄露。”
气得这小子又开始阴阳怪气。
林燕然瞅他半晌,忽然问道:“有个问题,我要和你确认下,你的大名是叫王惊鸿,成王败寇的王,惊天动地的惊,飞鸿印雪的鸿?”
王惊鸿先是肯定点头,接着怪异地看着她:“难道还有人连自己姓名都记错?”
林燕然糊弄过去,而后便不搭理他了。
这小子书里描述的就是个刺头,聪明且桀骜不驯,自己少说点还能树立个高深莫测的伟岸形象。
一路摇摇晃晃,直到天色黑透才赶回凤凰镇,刚来到镇东头,便听见朱时雨的宅子里爆出阵阵哭声,林峰好奇去问了一嘴,回来道:“朱时雨死了,喝醉酒,摔进粪坑淹死了。”
林燕然心头猛地一惊,飞快地跳下骡车,抓着正在门前围观的人问道:“李清呢?”
那人认得她,当即叹气道:“唉,李清昨日去石门县的路上,山石滚落,当场便被砸了进去,扒出来时都成肉酱了!燕然,你不是和李清关系好吗?怎么你不知道?”
林燕然焦急问道:“那隔壁梨花镇上的张真有没有事?”
那人还没说话,旁边有个大婶插嘴:“我娘家就是梨花镇的,昨儿个我回去看我娘,听说那个张真骑马不小心摔下来,被马蹄踩碎了心脏,当场就死了,哎哟那个肠子流了一地,骇死个人……”
林燕然悬着的心,终于死了。
不用猜了,所有线索都联系起来了。
必是有琴明月出的手。
旋即,又一个想法蹦了出来。
既然是有琴明月出的手,那岂不是说明,有琴明月的死卫找来了?
那最大的罪魁祸首——自己还有命活吗?
林燕然浑身都打了个冷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