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忽然退开一步,对着林燕然鞠了一躬,而后郑重道:“林郎君,我往日多有怠慢,这一礼代表我的歉意,希望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我有眼无珠,从今往后,我必定待林郎君如上宾!”
说着又是一揖到底:“还请林郎君教我!”
林燕然倒是没料到还能有这种意外收获,让沈琴心服软低头可不容易,她转了转眼珠,忽然侧过身去对着她,神色傲慢地道:“沈少傅,你便是这么空口白牙地求人吗?”
沈琴心愣了一下,接着马上恭恭敬敬地道:“请林郎君上座。”
林燕然坐了,沈琴心亲自为了上了一盏茶:“请林郎君饮茶。”
林燕然慢悠悠品了一口,她这才道:“林郎君,现在可否教我?”
林燕然偷偷瞄去,果见有琴明月一脸看好戏的神色,心底顿时更乐了。
她慢悠悠放下茶杯,拿腔捏调道:“看在沈少傅这么诚心的份上,教你也不是不可以,不过本郎君的计谋价值五十万两银子,沈少傅想学,怎么也要交个入门费,看在是熟人的份上,便收你五万两好了。”
沈琴心:“!!”
她脸色有些涨红:“林郎君,大家都是为殿下效力,你怎好意思收费……还如此高昂?”
林燕然觑见她吃瘪的样子,暗地偷笑,装模作样站起来,道:“不好意思,本郎君想起来了,今日没空。”
说着冲有琴明月眨了眨眼,负手走了。
沈琴心急了,追到门口:“林郎君,五万两可否再商量商量?”
有琴明月却是知道林燕然是要进宫去见她母后了。
她忙喊道:“琴心。”
沈琴心只好折回来,一脸遗憾地看着她:“殿下。”
有琴明月暗叹,自己这位少傅,前世可是自己的军师,怎么遇到林燕然就吃瘪了?
她想了片刻便明白了过来,林燕然走的是野路子。
她道:“琴心,你没发觉,林郎君已将诀窍都传授给你了吗?”
沈琴心“啊”一声。
有琴明月端起茶盏,慢悠悠品着,等她自己领悟。
沈琴心刚才只是灯下黑,这时从头再思索一遍,立时豁然开朗,她恍然大悟地笑了出来:“殿下,微臣悟了!”
“哈哈,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林郎君真乃神人也!”
“对不起殿下,微臣失态。”
有琴明月好奇道:“你悟到了什么?”
沈琴心眼睛放光,闪烁着前所未有的精明,一字字道:“胆大,心狠,不要脸!”
有琴明月:“?”
她先是沉默,接着蠕动了下嘴唇,想反驳,然后又抿住了。
这句话让她听得有点刺耳,心里还隐隐不舒服。
林燕然连续三日来,已捞来共计七十一万银子,比她费尽心思盗取的那笔黄金还要多出十一万两,若真是要总结其计谋,确实是这七个字:胆大、心狠、不要脸。
可是为什么听着沈琴心说出来,她觉得不太舒服呢?
这时,叠翠悄悄进来道:“殿下,云将军又来了,他还是想见你。”
有琴明月挥手:“让他去南书房候着。”
她起身朝着南书房走去的时候,心里还在想着这件事,等到快走到的时候,才隐约明白,她不喜欢听别人说她不要脸。
她自己说可以,但就是不想听到别人这么说她。
云琅这些天很不好过。
他是家中嫡长子,下面都是兄弟,没有妹妹。
他十二岁入宫觐见皇后娘娘,第一次见到有琴明月,美丽的像是仙女一样的少女安静坐在椅子上,一双幽深的眸看着他问道:“你便是母后为孤找的伴读?”
那时候起,他就在心底把她当成了亲妹妹一样对待,并且发誓要用心辅佐她。
而他也一直是这么做的。
直到有琴明月落难失踪,他感觉像是天塌了,发了疯一样四处寻找,可是怎么都没找到,直到一月前他才知道,殿下已经有了下落。
他立刻请命前去迎接,但是得到的回复是让他回京打探情报,他只好按捺下所有欣喜,回京等着,并将任务办的漂漂亮亮。
有琴明月归来那日,他亲率所有部下前去迎接,但是连一个眼神都没有得到,那时便惴惴不安了起来,尤其是接下来三天,每次去找有琴明月,都被避而不见。
殿下变了,开始冷落他了,但他连原因都不知道。
云琅三天三夜都没睡好了,等在偏厅里,一会儿站起来,一会儿坐下去,一会儿又走到门前询问婢女:“殿下来了吗?”
直到婢女轻声告诉他:“云将军,殿下过来了。”
他马上慌张地站起来,走出门外恭候着,远远地看见有琴明月从走廊另一头过来,身边跟着叠翠和湘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