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才将红漆木盒接下。
徐掌柜却非常想哭,林郎君,你完全可以忽略老朽的心意,老朽不在乎,老朽真的不在乎啊!
可惜,这话是打死也不能说出来。
事情了结,柳蓁蓁提出告辞,林燕然自然亲自陪到酒楼门口,如此便可趁势脱身,而那五个中庸,已吃的肠肥肚鼓,每个人都偷偷打着嗝。
那可是整整一头鹿,还是达官贵人才能享用的全鹿宴,便连县令公子都要垂涎三尺,他们怎么能浪费,于是一个个放开肚皮吃,直撑得眼冒金星,扶着门框才能出来。
此时一个个油光满面,站在林燕然身后,别提多风光了。
便是那酒楼掌柜站在一旁,他们也不怕了,一个个脊背挺直,昂首挺胸,看林燕然的眼神便如看神仙,露出一副与有荣焉的表情来。
齐铭齐欢站在不远处等着。
柳蓁蓁和林燕然站在酒楼门口,一副依依惜别的模样,实则两人正在打机锋。
她似笑非笑地觑着林燕然,若有所指地道:“林郎君今日收获颇丰,想来可以满载而归。”
林燕然冲她挤了挤眼:“都是承蒙柳妹妹帮衬,日后再见,林某必报谢一二。”
她刚才借着去茅房的机会,偷偷打开红漆木盒看了,足足十张百两银票,一千两银子,这可是天将横财啊!
柳蓁蓁这人不错,等她回来,怎么也要答谢一番,毕竟她才是真正的富婆,只要傍上这条大腿,日后岂不是还有更多赚钱机会?
林燕然越想越是喜滋滋,看在柳蓁蓁眼里便觉得她春风满面,俊俏迷人,她没来由地有些不适应,匆匆撇开了脸,轻哼道:“说得好听,届时我可要看你到底怎么谢我?如此便别过了。”
林燕然冲她抱拳,目送她和齐铭离去,转身时随意一撇,余光忽扫见街对面有一青衫少年,生的唇红齿白,面如傅粉,只是那双春水似的眸子朝自己这边盯过来时,却满满都是仇恨之色。
她不由地噫了一声。
赤豹忙问道:“郎君,何事?”
五个中庸如今便真个拿她当主子,便连称呼也不知不觉改了。
林燕然又看去,那少年却已转身走了,刚才的一切仿佛是个错觉,她道:“无事。”
带着五人一路七拐八绕,回到了骡车队伍。
林大海一见她,便喜的上看下看,左看右看,仿佛在看招财童子,他还想抓着林燕然细问详情,林燕然却记挂着别事,吩咐他们先启程。
可把林大海急得抓耳捞腮,又想抓着林峰赤豹五人细问,孰料五个中庸这时已经完全代入了随从的身份,视林燕然为主了,他们哪都不想去,只想跟着林燕然。
林大海急得嘴皮子直冒烟,他想听故事啊!他活了大半辈子,就没见过谁能将一头鹿卖出三十两的天价的,可林燕然做到了,她不止做到了,还连带把队伍里所有猎物都高价卖出去了!
凤凰镇这次真的发达了!
难道林燕然是上天派来的善财童子?
“燕然,你快给叔说道说道,叔这心里就跟猫抓的一样,憋的难受啊。”
谁知林燕然一句话就堵住了他的嘴。
“林叔,我就问你,还想像今天这样发财吗?”
“想。”
“那就在心里偷着乐,一旦你或者谁宣扬出去,咱们这次赚的钱,就得连本带利还回去,懂了吗?”
林大海不懂,但是林大海绝对不想把吃进肚子的肉再吐出来,所以他立刻闭上了嘴巴,又给其他猎户下令,谁也不准乱嚼舌根,凡是乱嚼舌根的,都分不到钱。
这谁还敢说啊?一个个嘴巴闭的跟锯嘴葫芦似地。
“你们先回去吧,我要办点事。”
林燕然说着,就带着自己小队五个人走了。
其他猎户眼巴巴来问林大海:“乡堡,我们怎么办?”
林大海头次发财,哪敢耽搁,立刻拍板:“我们先回去!”
林燕然带着五个中庸,气势汹汹朝元宝赌坊出发,她现在不差钱了,只要将这高利贷一还,从此便可以无债一身轻了。
结果到了元宝赌坊门口,发现大门紧闭,上面贴着官府的封条,门外还有四名带刀衙役守护。
路过的行人全都绕路而行。
她围观片刻总算抓着一个行人问询,那人被拦路十分不爽,正要开骂,一看她穿着打扮俱为上乘,立刻换上笑脸道:“好叫郎君知晓,这元宝赌坊得罪了个江湖客,那人是个绝顶高手,手提三尺长剑,一剑杀一人,所过之处,鸡犬不留,将这个元宝赌坊大当家二当家各种跑堂活计全都杀了个干干净净!”
林燕然听得一脸懵逼,元宝赌坊,就这么没了?
"死绝了?"她问。
行人道:“对啊,鸡犬不留,当然是一个不留。”
林燕然脑瓜子嗡嗡地,元宝赌坊的人都死光了,那自己岂不是不用还债了,那不就是白捡二百五十两?!
竟然有这样的好事?她差点笑出来。
那行人早就被这等命案给弄得充满了倾诉欲,现在好不容易遇到个不知情的人,那顿时恨不得说上三天三夜,只听他继续道:“郎君有所不知,不止这元宝赌坊被屠了,还有隔了一条街的春香楼,也被屠了,听说老鸨、龟奴、伙计共计二十三人,全都被屠的一个不留,奇怪的是,那些个青楼花魁姐儿,倒是毫发无伤,现在正被押入县衙大牢,挨个接受审问呢!”
“春香楼?”林燕然心头一跳,好像触摸到了什么线索。
那行人见她连春香楼也没听过,立刻露出一副贱兮兮的表情:“郎君年少,或许不知此等好去处,只可惜郎君来的晚了,要是早些来,便可去见识春香楼的美妙了,那实在是妙极妙极啊!”
林燕然大脑已经陷入了极致思考中,这时忽然问道:“石门县有几个春香楼?还有别的春香楼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