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知江被一个卖木头小玩具的小摊吸引了目光,看着上面摆着的木头蛐蛐,精巧无比,竟还能动,更是喜欢得眼都不舍得眨一下。
小摊贩看到宋知江喜欢,拿起小蛐蛐逗着玩了一玩,宋知江的眼睛更亮了。
但很快就暗淡下来,因为家中现在已经没有银子了。
小摊贩正想吆喝两句,那个长得漂亮的小男孩这麽喜欢,等会要价高些,他爹娘想必也不会拒绝。
就见到小男孩怏怏坐回牛车上去了,一家人继续往前。
宋大郎和朱秀儿没那麽多心思去观赏,宋大郎行动不便,朱秀儿鼓起勇气下了牛车,颤颤拉住路过的一个小娘子,问道:“娘子,可否知晓醉芳居在何处?”
那小娘子奇怪地看她一眼,“醉芳居都是多少年前的名字了,现在改名啦,叫醉仙楼!”
朱秀儿一听,只是改名,地方还在,忙着问:“娘子可知醉仙楼在哪?”
那娘子随手一指,“就顺着这条路下去,一直往下,那栋最高的酒楼便是。”
一家人又继续驾着牛车往小娘子所指的路而去,终于来到了兴宁县中最高大的那间酒楼门前。
宋大郎将牛车栓在门口的柳树上,叮嘱朱秀儿在外面看好儿子,自己进去询问。
朱秀儿不放心,也想一起进去,但一想酒楼里头人多耳杂,拖家带口进去始终是不方便,还是点了头,守在牛车旁看着两个小的。
宋大郎一瘸一拐进了酒楼,店小二看见有客人来了,麻溜挤出一个笑脸上前伺候。
下一秒看见宋大郎穿着朴素,长得高大粗壮,又是个瘸腿的,瞬间没了兴致。
捏着鼻子道:“客官有何事?”
宋大郎礼貌作揖,“确有一些要事相求,不知可否引见一下掌柜?”
店小二将肩膀上的汗巾子拿下来擦了擦手,一双眼珠子上下扫视宋大郎,不耐烦将汗巾子甩回肩膀上,“掌柜贵人事多,怕是没时间,请回吧。”
宋大郎还想再说些,就见店小二眉开眼笑去接下一个进店的客人,“哎哟,王老爷您可来啦!这都好多时日没见过您了,来来来,上好的天字号包间还给您留着呐。”
宋大郎扭过头,看着店小二那热情洋溢的样子,握紧了拳头,一瘸一拐继续往里走去。
“唉唉唉!”店小二冲上来拦住他,“你怎麽回事,不都说了掌柜没空,你怎麽还硬闯呢!”
宋大郎拱手道:“还望小哥见谅,只是实在有要事想要求见。”
店小二嚷嚷起来,“要事相求?按照你这麽说,每一个自称有要事相求的人往这卖一下惨,醉仙楼就都要放进来了?什麽人啊!我们掌柜是你想见就能见的?”
宋大郎还想再说些什麽,王老爷开口制止:“且慢!”
宋大郎擡起头,就见一个长相富态的老爷笑呵呵站在他面前。视线交错,王老爷这才开口问道:“你找这醉仙楼的掌柜,有何要事?”
宋大郎拱手,他试探道:“回禀老爷,这事已经过去多年,如今只不过是想来打探故人消息,求个心安罢了。”
王老爷笑着,径直往醉仙楼里走,“小二,去天字号房。”
“好嘞!王老爷您里边请。”
王老爷走到宋大郎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一起来吧。”
宋大郎满脸疑惑,王老爷就这样与他与他交错而过,身侧跟着两个贴身小厮也是颇有深意看了他一眼,连忙跟上去了。
那眼神里……竟然充满了一股莫名的慈祥?
宋大郎想破脑袋也不明白这富贵老爷为何要与自己这样说话,自己身上也没有值钱的玩意。
作为一个庄稼汉,更没有利用价值。
宋大郎思索着,店小二拍了他一下,“怎麽的?王老爷让你去,还不赶紧去!”
宋大郎心里再有疑惑,也只好跟着上前,今日这消息他是势必要打探的,不能让秀娘一直忧心。
一路来到了醉仙楼的三楼,天字号包厢前。
王怀仁像是常来一样的熟稔走进,在茶几前坐下。宋大郎犹豫看着这装修富丽堂皇的内饰,走得蹑手蹑脚。
他这辈子都没见过这麽多金光闪闪的物件,每一件都价值不菲。
王怀仁倒了一杯茶,笑道:“进来坐吧。”
宋大郎惴惴不安在王老爷面前坐下。
王怀仁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最先开口打破僵局:“清溪镇与兴宁县靠近,我今日正巧从镇子的祖宅中清修回来,路过朱府门前,将你们的诉求听了个完全。”
宋大郎松了一口气,原来是这样。
王怀仁感慨:“这朱府也是自作孽,溺爱孩子,不加管教,那年朱府被抄家闹的沸沸扬扬,但是那闯了祸的朱家长子,人影都没露一个,真是……”
宋大郎心存唏嘘,拘谨问了句:“既然老爷也知晓咱们来这县城里是为何,小人也斗胆向老爷打听一句,当年朱府里头,有个姓丹的小娘,她在朱府抄家之前就已经被卖出府去,如今……”
王怀仁闻言一笑,举起茶杯,恰好掩盖住眸中的一抹伤神,一饮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