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撤离（第2页）

九王爷的侧妃都逃难了来，可见皇都城乱成了什麽样，若他们再不去站队，九皇子身边必会有别的忠将，她们即便出人出力，日後也讨不了好，如果在他们赶到前九皇子失足败阵，她们手里便没有可选择的棋子了。

“知道了！”牛赫灵将缰绳扔给了他，对他道“赶紧去水安村，莲婆还在等你。”

红豆砸响杂货铺的门时空伯和老夏正在院里练拳，一个练的是军拳，一个练得是太极，俩人练得入迷，清冷的晨雾中突然就传来了咣咣砸门声，就连醉死过去的何老四都给吵醒了，三人一同开的门，见了红豆下意识的就想关门，红豆眼疾手快一脚插了进来，以身做盾，卡在那不让他们关门。

“邈公子！我要见邈公子！”

老夏没好气道“红事白事啊？随份子还是吃席？大清早的过来砸门，你们皇家就这麽教人规矩的？”

何老四一手按着一人肩头，醉眼迷蒙的问红豆此来何事，红豆应当是通宵未睡，眼圈熬得发黑，一双瞳充血似的冒着血丝，脸色也不大好，瞧着跟守了一夜灵似的。

“王爷！王爷真不行了！”

红豆声音中嚎着哭腔，他卡在狭小的门缝里，泪水顺着脸暇流淌“快让邈公子出来，再不去，怕是真的晚了！”

空伯和老夏几乎同时松手，红豆从门缝挤进来几乎是跪在了三人面前哀求，除了何老四，这俩人，没一个神色动摇的。

甚至还有些想笑的意思。

尤其是老夏抱着胳膊抖着腿，就差幸灾乐祸一句活该。

邈千重就是闯下天大的祸，在老夏看来也不过尔尔，但他受过的罪，即便再说无事，他这个做义父的也不会善了，若不是邈千重千叮万嘱不要他动苏子明，就凭他老夏的脾气，苏子明怕是早就去奈何桥喝汤了。

现在才来报丧，他还嫌晚了点呢！

“可阿重已经走了。”何老四说“昨天晚上他已经同铁枪军撤离了江南，直奔皇都城去了！”

红豆无力的跪在地上，如此一来，苏子明便是神仙难救了。

老夏转身便走，嘴里还哼着京腔，何老四一把抓住了人，话未出口就被人一拳打在脸上，老夏面色冷漠，目光沉如玄铁。

“你我兄弟几十载，情谊难得，你也别太奴性入骨了些。”

老夏伸着懒腰，哼着京腔，迈着小短腿缓步去了後院，

空伯擡手拍过何老四的肩膀，低声劝他算了，老夏虽然看着贪婪又没底线，但到底姓叶，皇家灭叶家满门这个坎他过不去。

红豆扑过来抱住他的腿，求他怜悯九王爷一心向佛，劝老夏出手救他一命，何老四擦着鼻血没吭声，最後还是空伯将他推去了院子，等他再次出来时杂货铺大门敞开，空伯正扒拉着算盘做生意，铺子里已经没了红豆的身影。

此事没人再提，哥三的感情还是深厚的，何老四和空伯在杂货铺做生意，老夏在山上住着，偶尔下山卖草药，兴致来了还会去赌坊碰手气，三人一月见上几次面，吃吃喝喝闹上一夜，醒了又各自忙开了。

关于邈千重他们有时还会谈些，但对于苏家三人都选择缄默不语，甚至刻意选择忽视，即便同在一个小镇里住着，他们也不知苏家的近况，关于苏家主的生死更是不知。

日子平淡琐碎，似风掀起的叶潮，眨眼声便远了，一场场秋雨迎来了落雪，今年的初雪来的出乎所有人意料，比往年要早，也比往年更加盛大，洋洋洒洒落了好几日，稠密的雪影掩盖了整片江南，天地间披白戴素，放眼望去一片寡然无味。

过年时老夏下了山，与哥俩在杂货铺好好的热闹了一通，大醉醒来後依旧是冷清寡淡，何老四和空伯倒也还好，毕竟生意来往虽然无趣，但并不孤单，但老夏却受够了那空荡的山寨，年後便搬去了水安村，在村子里住了几个月後又收拾行装走了，临走跟哥俩见了面，说是要去云游。

离开小镇时老夏鬼使神差的回了头，他站在较高的山坡上，一眼就能看到小镇的全貌，自然也能看到了那刻意躲避了近半年的苏家大院。

苏家院子一片败落，青翠的爬山虎密了半个府邸，伸展的长枝交织成网，笼在苏家上空，不知名的野草窜的比墙还高，宽大的叶子在荒芜中肆意生长，跟野草成了精似的，稠密巨大的枝干从长廊下冒出，整个宅院被杂草占据，显得阴森静谧，看着就像是会闹鬼。

“那就是九王爷的别院？”行脚商拿袖子擦了汗，惊讶的对同伴道“你认错了吧！”

“去年我还来过，怎会认错。”

行脚商问“那九王爷人呢？”

同伴说“跑了或是死了吧！毕竟晟朝都亡了，城门破开时皇上王爷首当其冲，个个都横死刀下，就连早不管朝政的文孝太上皇都战死了，他一个亲王，再是佛家弟子，就光那一身的血脉，少得了那一刀吗！”

“战争来的还真是突然。”行脚商说“听说上次过完年没多久城门就被外敌给破开了，太上皇和皇上御驾亲征，当街战死，尸体都被铁靴给踩烂了，城里火光冲天，尸体遍地，啧啧啧！那场景真是人间地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