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如此,章医生该不会不知道……唑吡坦具有强效催眠作用吧。”
“!!?”
手中的茶杯已经见底,章医生倏然抬起头,才发觉这个动作已经有些艰难,马龙仍坐在对面,脸上带著淡淡的笑意。
“五个医生中隻有您是向导,一周五天我选瞭今天见面……”
“真是太巧瞭,您说呢,章医生?”
聒噪蝉鸣如流沙般淌过耳边,转为嗡嗡耳鸣又归于沉寂。明明是盛夏,章医生的后背却被冷汗浸透,原本清晰的视野逐渐模糊不成形,沉重的眼睑将他拖入深渊,濒临昏迷之际,章医生挣扎著用尽最后的力气,企图一窥马龙的精神图景。
柔弱的触丝不堪一击,被精神屏障触轻而易举地弹开,对面的人已经陷入瞭昏迷,马龙脱下腕表,调整搭扣,确保表盘严丝密合地贴上在他的手腕。他们本来年龄相仿,又同为向导,以至于监测设备也难以洞察其谋。
“谢谢章医生的建议,但还是不劳您费心瞭。”
俯在桌上的人一动不动,昏睡不醒,马龙看瞭眼手表,说:
“工作劳累,请您稍作休息。”
44
小护士推开门,看见马龙背对她坐在桌前,似乎正和心理医生聊得起兴,谁都没有注意门被推开瞭。
“章医生,”小护士小声提醒,“时间差不多快到瞭。”
马龙坐在靠背椅上,转身看向小护士,说:“你来瞭。”
“嗯,这是……”看见马龙对面趴在桌子上的人,小护士愣瞭愣,说:“……章医生?”
“章医生好像身体不太舒服,刚才说要休息一会儿,”马龙的脸上满上担心,“应该没事吧?”
“我看看,”小护士快步走向对面,俯下身去听心跳,馀光扫见医生的手腕上的表,话说章医生昨天戴表瞭吗?
“滋啦——”
还没来得及想起,小护士隻觉得脑侧传来一阵刺痛,仿佛被毒刺狠狠地蜇瞭一下,她下意识抬手去摸,眼前却涌来无边无际的黑暗。
一股刺鼻的异味从小护士发间传来,像是什麽东西被烧焦瞭。办公桌对面,与其说马龙目睹瞭蝴蝶发卡下电光一闪,不如说他放在桌下的手刚松开开关。小护士的两隻胳膊还搭在医生身上,身体却彻底软下来,半跪在地上。
“抱歉,”马龙的身体探过桌面,从小护士发间轻摘下那隻蝴蝶,说:“这个我要收回去瞭哦。”
小小的发卡能隐蔽的电容器极其有限,但隻要位置得当,也能取得显著的效果,比如说人体的各个要害,再比如靠近发鬓的太阳穴,即使是微小的电流,也足以让人昏睡好几个小时。
桨叶旋转的声音破空而来,看到直升机正由远及近,马龙推开窗户,迎接扑面而来的气浪,强风吹得绿箩叶片上下扑打,簌簌作响。
垂在直升机外的软梯随风而动,马龙一脚踏在窗台上,扭头看见身后的办公室:奉命行事的医生仍昏睡不醒,日夜照料他的护士倒在一旁,资料纸白花花地撒瞭一地,上面无一例外都有失踪病人的名字——马龙。
马龙咬瞭咬嘴唇,双手松开窗簷,捞起跪坐在地上的小护士,放在他之前坐的椅子上,大概是姿势舒服瞭些,昏迷中的小护士的舒展瞭眉头,任马龙帮她把碎发别至耳后。
“龙哥,你干什麽呢?走瞭!”
马龙双手抓住软梯,歪歪斜斜地向机门攀去,兜裡的蝴蝶发卡却一个不慎向下跌去,他下意识低下头,隻看到蝴蝶径直跌入脚下的医院全景。
“龙哥!”
马龙抬起头,闫安的脸从上方探出来,抓住他的手臂好让他进入机舱,在机门关上前的一瞬,马龙忽然回过头。
闫安递给他一副隔音耳罩,见状也回头看瞭看,说:“怎麽瞭?”
马龙摇摇头,什麽也没说。却总觉得自己刚瞥见一隻支离破碎的蓝色蝴蝶。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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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继科紧跟在德牧后面,这条路给狗走绰绰有馀,但显然不那麽适合人通过,张继科猫著腰小跑跟在后面,通道两侧不时狠狠刮过肩膀,张继科不顾疼痛的手臂的作抗议,隻管快步跟上,他不知道方博为什麽要选这条路,隻知道越是难以通过,方博反而越安全。
耳内的接收器不时发出接触不良的“滋啦”声,拜地下的矿物所赐,他们起飞后不久就与基地失去瞭联系,除瞭偶尔传来人声,更多的则是刺耳的噪音。
“喂,喂——”与此同时,许昕坐在控制台前,一遍又一遍地呼叫后援队,先前进入地下室的化学兵已经返回瞭,汗珠密佈的额头下面色煞白,回看秦志戬和肖战,脸色显然也不那麽好看。肖战的眉头越拧越深,说:
“还没联系上他们?”
许昕的十指抠紧键盘,摇瞭摇头。
“继续联系,其他人……”肖战顿瞭顿,说:“全部进入作战状态。”
“你疯瞭?”秦志戬闻言,说:“情况你也看到瞭,暂时撤退才唯一的选择。”
“那些已经出发的哨兵和向导呢?就眼睁睁看著他们送死?!”
“那也不能拉著其他人白白陪葬!”
屏幕上的画面还定格在地下室,灰黄两色混在一起,勉强能看出一个足有人高的椭圆形物体立在墙角,淡黄的外壳上显露出等距的暗色条纹……无不证实瞭巨型虫蛹的主人——虫族统治者,虫后。
相比于不出衆的战斗能力,虫族真正的可怕之处在于其惊人的数量,是各国作战时不得不考虑的麻烦,而虫族的数量之所以如此庞大,得益于虫后惊人的繁殖速度,隻要环境适宜,工虫的数量甚至能以指数倍增长,因此,与虫族交手的首要任务就是找到虫后所在的巢穴,并摧毁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