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用力,她感到被碾过的部分钝钝的疼,本来就有些缺水的面颊好像能裂开一样。
可是,在她踟蹰时,有温热的手把周灯歌的还停在面上的手移开,又接替覆上她的脸侧,轻柔地。
接着,男人轻叹一声,她感到他的手指匀速地抚过她的眼角,为她小心翼翼地揩去了泪水。
似乎还轻轻按了按她有些皱的眉头。
因为强烈的自尊,她更不敢睁开眼了,而黑暗给了男人的那一声轻叹更多的发挥空间。
她因为这一声握起拳头。
然後张开眼。
男人已经走到原来的位置,背对着她,这次他擡着头观察那棵树。
好像刚刚的那个略显突兀的动作只是她的幻觉。
周灯歌的性格,使得她不允许这件事的结尾是她慌乱的模样。
她对着他的背影,远远地,用刚好能被对方听到的声音说:
“大叔,你现在知道我是骗子了。”
黎灯影没有接她这句话,只是回头,用那种看什麽都温柔的视线。
周灯歌愤愤地想,把她当菜板上的菜吗?
这麽多愁善感的眼神。
他开口:
“这棵树我到现在都没见过它结果,”
全被小鸟偷走了,周灯歌知道。
城中村很多人刁蛮,很多鸟也是。
他歪头,似乎是为自己的话感到有些不好意思。
“我是种给附近的小鸟的,”
城市建筑密集,小鸟没有家了。
麻雀也是。
黎灯影看到周灯歌那双渐渐漫起绯红的眼似乎没有抗拒的意思,便极缓地说:
“小鸟没有错,因为我会心疼。”
周灯歌没再说任何话,冷酷地转身。
像韩剧女主一样,吹起的发丝都没有留恋的那种转身。
她暗暗想,老家夥搞什麽深情。
坚定开门,直到暖风拥抱她。
那天後来,吃早饭的时候两个人更沉默了。
漂亮的,小猪形态的奶黄包竟然在他们干涩的氛围里都带着苦相。
周灯歌一只手拿着黎灯影给的超小冰袋敷眼睛,一只手夹起一只小猪一口吞下。
大叔还挺龟毛,给她的冰袋外面还套了张小碎花手帕。
“新的。”
他那时特意强调。
这样的注意细节让周灯歌竟然都开始反思,是不是自己真的太像挑细节的顾客了?
当然,周灯歌不会内耗,这样的思绪仅仅存在了电光火石般的一瞬,她就专注吃饭了。
早饭後不久黎灯歌就又回到厨房。
他在厨房里待得更久了点,为了她解闷儿,他中间出来一次,握着一把糖炒栗子。
刚出锅,喷薄着热气,空气都有些变形。
周灯歌看着,觉得眼睛都发烫了。
可他却不怕烫似地,摊开一张纸,从自己的掌心慢条斯理拿出圆溜溜的它们,摆放在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