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能替你证明”
容越溪从一棵槐树上跳下,走上前勾住他的肩膀,癫狂的神色与村民如出一辙,“我和哥哥打小一起长大,他不是,难道你是”
谢澜瞥瞭他一眼,面色不虞,“我性格孤僻,不爱出门。”
容越溪有些想笑,但忍住瞭。
地上的红包对玩傢而言忽然産生一种巨大魔力,男人控制不住地把手放瞭上去,打开后是一缕女人的长发。
围观的村民一齐露出心满意足的微笑,耳边传来小孩子尖细清脆的起哄声,“一对花烛一对台,我请新郎出房来,新郎请在上边坐,小朋友们做两排”
两位村民一左一右架住男人的胳膊,将人带进一幢木楼裡。,:,
人鬼殊途(14)
老头似是真心感叹,“你们兄弟二人关系倒一如既往的好最近寨子裡总是混进手脚不干净的人,破坏老祖宗传下来的习俗,搞得大傢精神紧绷,两位不要见怪。”
容越溪皮笑肉不笑,“那是自然。”
老头相貌逐渐恢複正常,留下一句话背手离开,“寨裡天黑不得外出,明天记得来祠堂参加婚礼,不要迟到。”
谢澜与容越溪对视一眼,看来任务中提到的不能被村民发现身份并非字面意思。
这些人未必不知道玩傢是外来者,但口说无凭,除非抓住把柄,否则判定不成立。
这裡的土路并不平稳,坑坑洼洼佈满瞭石子,让人不得不感慨舍弃轮椅果真是明智之举。
谢澜二人根据游戏的地址顺利找到住所,黑水寨的房屋造型奇特,木桩构成的底架远高出地平线,上铺悬空地板,四周没有院墙,深埋进地面的杆栏上拴著一隻非牛非马的人脸牲畜,见人便发出类似于婴儿啼哭的叫声。
谢澜仔细观察过,应当隻有玩傢居住的木屋下才有这种兽类。
如同纸糊的木门没有锁,他关上后压低声音道,“这次任务没有期限。”
由于在寨口耽搁瞭些时间,此刻外面已然一片漆黑,容越溪点燃烛台,面容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有些鬼魅。
他好像从未有过紧张的情绪,坐在床沿上拍瞭拍旁边的位置,笑得像隻引人堕落的妖,“不急,明天应该就知道瞭。小谢哥,我们睡觉吧。”
既然副本给他们安排瞭兄弟的身份,容越溪便又捡起瞭最初的称呼,隻是比从前多出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缱绻。
床铺很硬,几乎隻剩一张简陋的木板,谢澜犹豫瞭一下,还是将房间内所有的被子都铺在身下,留出一床用来盖。
容越溪是典型的得瞭便宜还卖乖,在他身边晃来晃去,偶尔伸手撩起一片麻佈衣角,“要一起睡吗”
谢澜捉住他捣乱的手,反倒被勾瞭勾手心,于是刻意板起脸道,“去洗漱。”
两人借著屋内的水简单洗过脸躺在床上,容越溪便自发抱住瞭他,一双浅色眼珠视黑暗于无物,准确找到对方颈侧一小片被磨红的地方缓慢摩挲。
隐约的刺痛化作痒意,谢澜侧过身低声问,“睡不著”
容越溪眨眨眼睛,语气虚弱,细听之下却暗藏笑意,“有点害怕但如果你亲我一下,就不怕瞭。”
如此蹩脚的理由谢澜却信瞭,抬手将人抱进怀裡,在他脸颊落下一枚轻柔的吻,“快睡吧。”
明天那场邀请与其说是婚宴,倒不如用鸿门宴来形容更加准确,一定很耗费精力。
容越溪从中体会到些许纵容跟保护的味道,心跳倏地漏瞭一拍,望著他安静的睡颜怔怔出神,目光不知疲倦地沿著俊朗五官反複描摹,许久才重新闭上眼睛
从游戏设置的衣物看,此时应是夏季,夜间却忽然温度骤降,屋外结瞭一层霜花。
裹在同一张棉被下的二人四肢交缠,因为察觉到寒冷,谢澜无意识将怀裡的人搂得更紧瞭一些,姿态亲密,恍若眷侣。
窗外浓雾乍起,容越溪悄无声息睁眼,神色清明并无半分睡意。他将脸埋在谢澜胸口蹭瞭两下,抬头时恰好与倒吊在窗外的东西四目相对。
那是一具成型的婴儿尸体,大片血水沿著肉块滴滴答答滑下,浓鬱的血腥味飘瞭进来,令人作呕。
它不会说话,见容越溪醒瞭,喉咙裡发出嗤嗤的吼声,眼看就要爬进来。
容越溪面露嫌弃,重新靠进谢澜怀裡小声嘀咕道,“谁傢的小孩子这麽没礼貌,你妈明天结婚,不去找她尽孝心反倒来偷看别人傢情侣睡觉,还能不能有点瞭。”
他说的话婴孩一句也听不懂,它死得太早,隻有本能,思想趋近于无,被黑色完全占据的眼眶裡写满瞭疑惑,徘徊在窗外几度想将深夜惊醒的人吃掉,却又畏惧那人身上散发的气息。
远处隐约传来的礼乐声如同一种信号,环绕著黑水寨的树林中大雾四起,逐渐向内逼近,它犹豫片刻,最终选择寻找下一个目标。
没过多久,女人的歌声和男人的惨叫一同响瞭起来。
谢澜似有所觉,一双手却先一步抱紧瞭他,容越溪亲瞭亲他的耳根,小声道,“我有点冷”
谢澜便搂住他的腰,一隻手无意识在背上拍瞭两下,沉沉睡瞭过去。
第二天一早,两人是被嘹亮的唢呐声惊醒的。
狗游戏安排的傢除瞭拿不走的傢具什麽都没有,穷的揭不开锅。谢澜用不知名绿色绿植煮瞭一锅蔬菜粥,勉强当做早饭,匆匆赶到祠堂附近才真正松瞭口气。
婚丧嫁娶是村中大事,傢傢户户屋门大开,无数村民朝同一方向涌去,嘴角统一而僵硬的笑容在惨淡天幕下格外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