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脖子几乎转瞭一百八十度,被棕发遮挡下面庞干瘪焦黑,眼眶凹陷,因为夸张的笑容面皮部分剥落,露出内裡深红的血肉。
容越溪松开手低喝一声,“跑”
再一看,旁边哪还有谢澜的身影,那人早已滑动到三米开外,比他还快瞭许多。
女人没有双脚,无法直立行走,腿骨弯曲变形,整个人像一隻巨大的蜘蛛飞速爬瞭过来,距离越近,那股焦臭味和她喉咙裡的嘶嘶声便愈发清晰,
“好疼啊”
“好疼啊有没有人来救救我。”
女人手指枯瘦,拍过来的瞬间却带著劲风,砸过地面留下一个又一个小坑,毫无疑问被她抓到不死也要掉下块肉来。
容越溪此刻终于敛起笑意,面上却没有一丝害怕,看似没用力的一脚竟将那东西踹出数米。
女人察觉到威胁的气息有一瞬间迷茫,几乎以为遇上瞭同类,但很快又在独属于鬼怪的天性下追瞭上去,被愚弄后的愤怒使她发出一声粗哑的嚎叫。
整场追逐就像发生在真空区,古堡安静的过分,这样大的动静竟连一个偷偷敞开门缝查看的人都没有。
谢澜房间的位置比容越溪的远,后者轻而易举的超过瞭他,闪身蹿瞭进去。
身下的轮椅是电动的,刚刚为瞭逃命速度太快,眼看就要撞上门框,属于容越溪的房间内忽然伸出一双手,安安稳稳的把他拽进去反手带上门。
下一秒外面响起激烈的敲门声,伴随著女人无比怨毒的质问,“为什麽不救我”
那道声音越来越尖锐,一隻隻剩血窟窿的眼窝紧紧贴在门缝上往裡面瞧,枯瘦的尖锐的指甲滑过门板,刺耳的刮挠声吵得人耳膜生疼。
容越溪把梳妆台立起来推到门边,那种浓烈的被窥视感这才消失。
一场奔逃耗尽瞭谢澜的精力,他身体的素质实在太差,尽管并不害怕,心髒激烈的跳动声仿佛要震破胸腔,连带著眼前也一阵发黑,隻能靠在椅背上一点点平複呼吸。
手边递来一杯温水,谢澜抬眼,入目是容越溪带著担忧的眼眸,“还好吗,喝杯水缓缓吧。”
谢澜接过来道瞭声谢。
容越溪把空瞭的杯子随意放回桌上,哼笑道,“刚刚反应的挺快啊。”
谢澜恢複瞭一点力气,嗓音微哑,“彼此彼此”,没瞭威胁,走廊上的细节在脑海裡逐渐串连成线,他顿瞭顿,最终还是选择瞭更坦率的做法,“你刚刚是故意弄出动静的吧。”
很肯定的语气。
容越溪挑瞭挑眉,早就知道他会发现,因此也没想过隐瞒,大方承认瞭,“既然我们能出来,就说明见到她不是必死局,我不想放过这次难得试探的机会。”
谢澜点瞭点头,正打算说出自己的猜测,紧闭的房门外忽然传来砰一声巨响,好像有什麽分量不轻的东西被砸到瞭门上。
容越溪表情如常,丝毫不怕外面的东西听见,耸耸肩道,“没事,送到嘴边的鸭子飞瞭,大概正忍不住发脾气呢。”
谢澜深深看瞭他一眼,行事乖张的人如果不是没有脑子,就是自身有所依仗,而眼前人显然不属于前者。
门外的怪物终归有些神志,他没有选择正面讨论对方死因,而是在容越溪的手心一笔一划写道烧死的。
但双脚是如何消失的还有待查证。
青年的侧脸苍白俊秀,带著天然的脆弱感,是极易引起旁人施暴欲的长相。
容越溪无意识蜷瞭蜷手指,用以缓解掌心的痒意,点头认同,“明天找机会在古堡裡逛逛,现在先睡觉吧,后面还有的忙。”
他说完谢澜当真生出几分困意,眼裡跟著漾出点水光。
容越溪重新铺好瞭被褥,附在门边静静听瞭一会,悄声道,“那东西一定还守在外面,保险起见,今晚暂时在这裡将就一下吧。”
谢澜没有意见,正想撑著床沿把自己挪过去时,却被他打横抱起来放到瞭床上,心裡一惊,“你”
容越溪一脸坦然,不著痕迹的扫过他自然垂落的双腿,“怎麽说我们也算是过命的交情瞭吧,不如组队一起过任务,你负责动脑,我负责动手跟照顾你的生活,怎麽样”
困意如潮水般涌来,谢澜没说好也没说不好,靠在床头微微阖眼,“你就不怕我拖累你”
容越溪与他并排靠在一起,“别小看我,其实我能一打三。”
谢澜勾瞭勾唇,“再说吧,我考虑考虑。”
容越溪替两人盖好被子,不经意摸瞭摸他的腿,“有知觉吗”
谢澜勉强打起精神,“有一点。”
来到这座古堡后他也曾尝试过站起来,可惜没有一次成功过。
容越溪说,“如果积分够的话,可以兑换治疗工具不过按你这种身体素质,就算好瞭可能跑得还没坐轮椅快。”
谢澜掀起眼皮瞥瞭他一眼,鼻腔内发出一点不轻不重的哼声。
容越溪自顾自笑瞭笑,“我开玩笑的,就算是那样,我也可以抱著你跑。”
谢澜没有接话,似乎是睡著瞭,不一会儿身体便朝右侧倾斜,恰好被容越溪接瞭个满怀。
他面朝著房间内唯一的窗户,一张干瘪的脸不知何时贴在上面,焦黑的五官挤压变形,空洞的眼眶冷冷望著床铺的方向。
辣眼睛,容越溪瞧瞭一眼便别开视线,重新看向怀裡的人。
目光从细密的睫毛缓慢移动到暴露在空气中的脆弱脖颈,离得近瞭便能闻见血液诱人的气息,对他来说无疑是种极大的诱惑。
好想咬一口。
容越溪舔瞭舔唇瓣,眼底猩红色微芒闪过,又被他强行克制住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