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真的烧了起来。
柏林文抬头,死死盯着依然面无表情的柏夜息。
刚刚的开关启动,正是柏夜息沉默目睹的时候。
他眼看着柏林文按下了开关。
柏林文这时才反应过来,屋外的汽油布置并未瞒过柏夜息,刚才对方刻意逼近,就是故意要让柏林文按下开关。
可是为什么?
厚厚的金属门都隔不住声响,昭示着外面的确烧了起来。汽油燃烧绝不只像说起来这么简单,它能焚灭一切所有。连柏林文一开始都只是想拿开关作威胁,并没有真的想按。
为什么柏夜息能无动于衷?
而且这是柏林文的地盘,包括整个医院,废弃之前都是柏林文的资产。
他想不明白,难道柏夜息还有什么手段?找出连他都不知道的后路?
柏林文的嚣张气势终于不再。他被这种无声无形的蔑视从心底里击溃了。
“你和你爸那个贱种都一样,总是这么高高在上!”
柏林文粗喘着,撑着自己从地板上爬起来,他连多看一眼柏夜息都觉得无比刺眼。
“你觉得你很厉害是吗?我告诉你,不管你有什么后路,今天就是我死也会拉你垫背!”
柏林文的声调已经接近疯狂。
“你逃不掉的!”
相比之下,被他视若洪水猛兽的男生,声音却异常冷静。
冷得近乎淡然。
“我没打算走。”
一瞬间,柏林文甚至没有听懂这句话。
“没打算走?你在说什……”
柏林文的话忽然被柏夜息的动作打断,他眼看着男生指间多出了一个狭长的刀片。
那刀片并不薄,上面锈迹斑斑,看起来一点也不锋利,甚至颇有些钝。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看见那生锈刀片的一瞬间,柏林文忽然从心底生出了一股刺骨的寒意。
柏夜息并没有多余动作,更没有像柏林文那样威胁似的展示或恐吓,但无名的惊惧依然瞬间爬满了柏林文的背脊,一瞬间甚至让他生出了一种错觉——
就好像他当真会死于这一片斑斑锈铁。
柏林文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脸上红肿的肉都在抖。
“你想干什么?!”
柏夜息声线平冷,面色无波。
“给你看一种,你可能的死法。”
找一个这么像的刀片并不容易,尤其这个刀片其实是几年后厂商才会推出的型号。
不过柏夜息最后还是拿到了它。
就像前世最后那个雷雨夜拿起它时一样。
前世那一晚,柏夜息听完了时清柠说的“不再见”,在漫天的惊雷暴雨中走出别墅,他留好平时两倍的人手加紧安全防护,然后就独自去找了柏林文。
那时柏林文已经私下找时清柠谈过捐肾的事,他正在等时清柠赴约。
奇怪的是,柏夜息刚知道这件事时勃然暴怒,这晚真正见到柏林文时,他反而出乎意料地冷静了下来。
柏林文依然是和现在同样的口吻,他威胁人的方法单一得可笑。
“想报复我?那你想过自己的下场吗?”
那时候柏林文也一样,不相信柏夜息会真的动手。
“我知道你刚私下斗倒了简家拐卖你的人,做得也漂亮,完全没留一点把柄,不错,厉害,之前见你年轻就看轻了你的人都瞎了眼。”
柏林文用指尖拍了拍另一手掌心,称赞似的说。
“可你想过吗,你刚收拾了简家,再对我动手,就算动作再隐蔽,这么密集地除掉两个人,你以为会没人注意到你吗?”
像长辈在谆谆教导一样,柏林文说得很和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