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闻之顿时暴起,扛着铁锹便往楼上冲,被一群人拦了下来,现场观上闹哄哄一片。这时候又一扇窗户被推开了,伸出一个头发花白的脑袋,“都别吵啦,大家都是一个院的,要和睦相处嘛。”
“说得倒轻巧!怎么和睦相处?光说不干有个屁用,你们西大院的人倒是下来干活啊!”
白头发老人见状,抿了抿嘴,愤然关上了窗户。
一群人又在楼底下吵吵了一会儿,等发泄完情绪,各自拎着家伙事儿回家去了。
因为这件事情,东院西院的人便有了嫌隙。这原本也不是一件什么大不了的事,等雨水退去了,路通了,自然也就没有矛盾了。
但是这个嫌隙却又在小孩子之间弥散开了。先是东院的小孩子不跟西院的小孩子一起玩了,他们各自形成帮派,相互之间冷眼相对。再后来,东院的小孩子开始阻止西院的小孩子从东大门出去,这时候矛盾就被激化了。
矛盾先是从两个小孩子起来,再后来发展到家长之间的互殴,随着两家叔叔大爷阿姨的加入,斗殴的规模旋即扩大。
不明所以的群众先是围观斗殴,只听到什么东院西院,什么谁家的路谁家的门,再说到那次大雨疏通水路的事,围聚在一起的人便有了共情,纷纷上前说道起来。这一说道不要紧,矛盾便呈几何级的暴增,很快便演变成东大院和西大院的群殴事件。直到警察过来才把这事平息了。
在居委会的协调下,东大院和西大院之间拉起了一道墙。西大院靠近马路的一侧墙被捣开了一道口子,装了一个大铁门。从此,东大院与西大院分开了。
再说吴爱平。吴爱平在社区卫生院里当护士,她老公是个屠夫,也姓吴,在屠宰厂里杀猪。
吴屠夫是个大胖子,从脖子到腰,没有一节细的地方,你想吊死他都没地方拴绳。吴爱平长得小巧纤细,就是有些罗圈腿,算不上漂亮,但也不丑。
有人把吴爱平的罗圈腿比划到吴屠夫的腰上去,严丝合缝的。于是便有了一个下流的传说传出来——吴爱平的罗圈腿,肯定是吴屠夫X出来的。
吴屠夫有一把杀猪刀,半圆形的,刀背又厚又黑,刀刃的地方磨出来一公分的白边,闪着油光,这是砍骨用的。吴屠夫还有一把长约十公分左右的尖刀,他用这把尖刀插进了成千上万头猪的脖子里。
吴屠夫在屠宰厂里干了二十多年,他了解猪的每一个关节、每一根筋骨都长在什么地方,他能在二十分钟之内将一头还在圈栏里瞎溜达的猪变成案板上一排排的肉条。这是吴屠夫的本事。吴屠夫喜欢刀,他也喜欢把刀随身别在腰上。不过也正是因为这两把刀,让吴屠夫丢了性命。
那一天吴屠夫厂里开联欢会,吴屠夫作为先进工作者上台领了奖。在领奖台上,吴屠夫兴奋地把自己的两把刀抽出来向大家展示,还不忘说一句,“这两把刀就是我的命。”结果晚上回家的时候,因为喝了过量的酒,他把自行车骑到了一个十数米的大陡坡下,被人发现的时候,已经凉透了。
吴屠夫在向下翻滚的时候,腰间的刀在他的肚皮上打转儿,很快就豁出了一个大口子,肠子肝脏流了一地。自那以后,吴爱平就成了一个寡妇。
吴爱平皮肤很白,不过有些粗糙;五官小巧,可又不精致;人长得文静,但是又跟院里的小青年打得火热。吴爱平简直就是一个矛盾体。
这天唐天正包了饺子给吴爱平送过去。敲开门的时候,发现屋里头还坐着一个女人。女人看到唐天正进来,坐着没动弹。她用手托着下巴,手指头间夹着一支点着的烟,斜着眼睛盯着唐天正看,还摆出一副饶有兴味的模样。
唐天正被盯得浑身不自在。他别过脸去,说道,“吴姐,这是我包的饺子,你尝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