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哪里,就去哪里找。”
这话等于没说。
一直等过完了春节,唐天正打听到马金武在南岭子村有一个表妹,跟马金武还保持联系。
南岭子村是一个小山村,距离小掖村30公里。唐天正和文艺在乡里的汽车站搭上了长途车,汽车在路上颠簸,车轮后烟尘滚滚。
一个穿着红色呢子大衣的女人牵着一个小女孩上了车。她在前边操着一口听不懂的方言跟司机交涉了几句,司机冲着后边挥了挥手。女人又走到售票员的身边,售票员一边嗑着瓜子一边看手里的爱情小说,头也没抬。
“去哪?”
女人说了一句方言。
售票员不耐烦地抬起了头,“说的是什么鸟语?讲普通话,要去哪?”
女人又重复着说了几遍。售票员转身朝着车厢里扫视一圈,问道,“有谁听得懂的吗?翻译一下喽?”
车厢里没人回答。售票员也泄了气,说道,“10元。”
10块钱是全程的票价了。
女人把小女孩的手交到座椅的靠背上,然后曲起腿抵住怀里的包,从里边摸出了一个缠了好几层塑料袋的小布包,从卷成一卷的钱里抽出了一张10块的,递到了售票员的手里。
“找个地方坐吧。”女人把钱盒子哗啦一盖,说道。
女人在唐天正左边隔了一条过道的位子上坐下了。
唐天正有些昏昏欲睡。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听到了售票员的大声呵斥声,慢慢地睁开了眼睛。
“你看看你!往哪吐呢!赶紧赶紧,擦干净了!”女售票员捏着鼻子把脸转了过去。
唐天正扭过头朝地上一看,原来是小女孩晕车吐了。文艺从包里拿出一团卫生纸,从唐天正的腿上递了过去。
“大姐,你拿着这个吧。”
女人千恩万谢,拿了纸伏在地上擦了起来。她把废纸拢成了一堆,又从包里抽出来一只塑料袋子,把废纸都装了。这才回到了座位上。还不忘回头察看一下有没有打扫遗漏的地方。
小女孩仍想吐,女人干脆把塑料袋口抵在了她的下巴底下。
到了一处车站,女人慌慌乱乱地站起来,说道,“到了,到了,我下车!”
长途汽车嘎吱一声停了下来。女人把塑料袋从窗口丢出去,又一手牵着小女孩,一手拽着行李包,哼哧哼哧地下了车。
唐天正从车窗向外头看出去,看到女人立在站台边上,茫然四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