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知夏与樊老对视一眼,停了手。
在很多人的观念里,验尸代表破坏遗体的完整性,相当于让死者“不得全尸”,会使魂魄不安。
很多家属都不同意开膛验尸。
两名死者身上都被血迹浸染,需清洗过后,才能查验。
虞姑娘是女身,当众验尸,更不妥。
整个屋子,只有死者周边略微有些凌乱,其他地方都很整洁。
偏偏这一块地方,全被血迹所染,找不到任何线索。
“这里就是女童所在的位置?”樊老指着地上那个印子。
林知夏点头:“是,人吓坏了,到现在还没开口说话。”
回廊上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林知夏回头的瞬间,白衣护卫正单膝跪地。
安王玄色云锦长袍挟着夜风卷入,驻足于血泊边缘,皂靴碾过木地板细微的裂痕,青筋暴起的手掌按在刀柄上。
这位亲王腥红的目光定在了儿子的遗体上,眼里似有狂风暴雨。
白衣护卫匍匐在地,不敢抬头。
“这里谁主事?”不愧是经历过皇室夺嫡的人,儿子死于非命,即使他心中悲痛万分,依旧沉着清醒。
林知夏站起身:“在下是开封府推官,这里暂时由我调度。”
对方微微皱眉,略带审视地看着林知夏。
“这么年轻?”
宋大见状忙道:“近日盛传的熊耳山无头案便是林大人办的。”
安王闻言面色缓和了些,问起案子的情况。
这时,江成一脸狼狈地从暗道里钻了出来,身上沾着戏班脂粉香。
两人大概说了一下现场的的情况,并表示要开膛验尸。
安王沉吟了半晌:“你要怎么做?”
樊老道:“我只需要打开死者的胃,事后会缝回去。”
“好。”沙哑的声音似是从胸腔深处抗出
安王留下一个管事,转身离去。
林知夏让衙役抬来担架,沿着死者所在位置标记后,将尸体运回府衙。
宋大领着衙役在出口处检查,每个离开的人都要登记造册,同时检查身上有无血迹。
林知夏留在雅间里,看着地上那一大滩血迹。
“你看这血迹范围,是不是太宽了一些?”
刚刚两名死者都在,还不觉得,尸体一抬走,就觉得这血流的方向有些不对。
林知夏转身,身后的地板是干净的。
她盘腿坐下,试着还原赵弘死亡时的场景,手捂着肚子向后躺倒。
江成下意识去接,生怕她磕到后脑勺。
见对方用手肘撑地,他手尴尬地悬在半空。
林知夏平躺在地上:“你看啊,死者的血从小腹胸口流下来,应该是先浸湿背部的衣衫,再向两边延展。”
江成一拍手:“而这种木地板,不可能做到百分百平整,地板的高低差异,会影响血的流向。”
江成立即叫来衙役,让他们在不破坏现场痕迹的情况下,将血迹慢慢印干。
之后他找来一颗圆珠,放在死者后腰后臀两边的位置测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