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疏动作微顿。
“那你是从哪来的,”他泼泼洒洒把酒递过去,“石头缝里蹦出来的?”
“我来头可大了。”少年一口闷,举着空盏抻着脖子喊,“我是歧舌国君!”
扶疏嗤笑,自顾自闷了一杯:“行。那我就是天君。”
“哦?”少年摇了摇手,笑音含糊,“那我不能跟你喝了。我们阴府和玉京,不是一路人。”
风月
这话让扶疏稍微清醒了一瞬。
他勾起唇角,在桌下偷偷拍了拍沉冥的腿:哥哥,我说什么来着。
喝多的人下手总是没轻没重。
沉冥低头看着放在自己腿上的手,又抬眸看他:腿要断了。
扶疏迟疑片刻才反应过来,慵懒一笑,胡乱给他揉了揉:抱歉,抱歉。
沉冥的袍角被揉乱了,人却没动,像是某种默许。
然而扶疏满脑子只剩下套话的使命,对其他事毫无所觉。他凑近少年,佯装好奇:“你不好好在阴府呆着,跑到歧舌做什么?”
“当然是做国君啊!”少年打了个酒嗝,歪在桌上斜睨着他,“你是不是不信我?”
扶疏摇头。
少年急了,一把攥住他握杯的手腕:“你得信我!”
沉冥要动,被扶疏眼疾手快按住。
“光说有什么用。”扶疏紧盯着少年,在这一瞬看着像是滴酒未沾,“你要真是国君,就证明给我看。”
少年冷哼一声:“这有何难。”
他松开手,朝门外打了个响指:“来人!”
廊道一阵杂乱脚步声。
片刻,门被推开,伙计的脑袋探了进来:“要多少?”
他误以为少年是要叫陪酒,竟带了好些妓子和小倌过来,在外头乖巧站成一排。有几个悄咪抬眼朝里望,见两位新客如此丰神俊朗,嘴角压不住喜意。
少年一愣,随后哈哈笑道:“也行。不过你先告诉他们,”他指了指扶疏,又指了指自己,“我是谁?”
伙计恭敬鞠躬:“君上,您是尊贵的歧舌国君。”
扶疏皱起眉。
少年显然爽了,又朝后头的人喊:“你们,大声说,我是谁!”
妓子和小倌一同行礼,柔声道:“君上。”
“看见没,”少年得意扬眉,“如假包换!好了,外头这些喜欢哪个?随便挑。”他酒盏一抬,“今晚我请客!”
外头那些惯会看眼色,闻言一齐涌了进来,将三人团团围住。伙计见多了这场面,将门一关,忙不迭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