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纵身跃入画中。
视线花了一瞬,扶疏稳稳落在木舟上。身边突然冒出个人,那老翁被吓了一跳,攥着渔网哆哆嗦嗦问:“你们是何人?”
扶疏注意到他的措辞是“们”,回头一看,沉冥也跟了进来。
“好奇。”沉冥随口道,“听闻地行仙日行千里,想看看他都去过哪些地方。”
“原来这画的是他去过的地方。”扶疏饶有兴味,“那他为了躲我们,会变成什么?”
沉冥环视一周,又抬眼远眺:“任何事物。”
江面雾气迷蒙,扶疏抚着下巴,咂摸这几个字。既是任何事物,那画中的人应当最可疑,毕竟身形相似。
他趁老翁不备,抬手掀开斗笠!
老人家一头花白毛发在风中飘荡,冷飕飕的,惊得慌忙去捂:“你这个年轻人,怎么如此不规矩!”
“有头发?”扶疏有些失望,又把斗笠给他盖回去,“不好意思,冒犯了。”
若斗笠下是个秃顶,扶疏已经一掌拍出去了。
“这是道歉能解决的事吗?”老翁气得跳脚,“你们两个,马上离开老夫的舟!”
舟?
也不是没可能。
万一黄野人变成了舟,料他们舟行水上,不敢把自己砸烂呢?
扶疏捞过搁在旁边的桨,往膝上用力一敲。木桨应声而断,截面处尖如刀削。
扶疏将它朝下杵着,咣咣咣狠命一顿戳,戳得舟身抖成了筛子。沉冥自然是稳如磐石,可怜老翁一屁股坐倒,指着扶疏破口大骂:“你到底有什么毛病,要害死老夫不成!”
见扶疏不理,他又转头骂沉冥:“舟沉了我们都得死,你管管他!”
“抱歉,”沉冥耸肩,“我管不住他。”
舟底很快被敲出一个凹口。然而它并没有吃痛叫出声,或着忽然蹦起来,把身上的人掀下去。扶疏总算停了手,断桨一丢,郁闷道:“看来也不是。”
“你到底想做什么?”老翁吹胡子瞪眼,“老夫好好地捕着鱼,你们突然就冒出来,还一直搞破坏!”
鱼?
扶疏干脆往地上一坐,摸着肚子道:“我想吃鱼。”
“吃你个大头鬼,”老翁气冲冲一摆手,“回家吃去!”
“你给我捕一网,我就回家。”扶疏睁着水汪汪的眼睛看他,“老爷爷,好不好嘛?”
沉冥偏开脸。
“真的?”老翁被他一脸纯善哄得将信将疑,“说好了,捕一网你们就走!”
扶疏拼命点头。
老翁巴不得送他走,立刻撸起袖子,将渔网抖散,抓着边缘用力一抛。如镜江面随之泛起阵阵涟漪。
舟上三人静等许久,直到老翁估摸差不多能收网了,粗声粗气招呼扶疏:“你过来!帮我拉。”
“好嘞。”扶疏殷勤凑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