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峫目光猛地扫向秦弥远,脸色遽变。他不愧是魔尊,反应堪称恐怖,竟没有一丝犹豫直接朝秦弥远出手。
骇人黑芒斩破祥云,但秦弥远不过离辛昼十寸。
「蓬莱洲的叛徒,去死吧!」
锋利兽爪闪过五道寒光,狠狠刺入辛昼血肉。漫天鲜血飞洒,如同下了一场血雨。
灵力被禁锢得彻底,辛昼现下不过与凡人无疑,喜服宽大的袍袖在空中划出一道赤弧,身躯朝着地面急速坠落。
温峫曈孔剧张,疯了一般大吼道:「辛子竹!!!」
秦弥远自然不会给他救辛昼的机会,麒麟怒号一声身躯暴涨百倍,重逾千斤的一爪携带着势不可挡的狂风悍然朝温峫击去。
其实温峫可以很轻易的躲过这一击,秦弥远也并未妄想区区一爪就能真的击中魔尊,他只需要阻住这千钧一发的一刻,就足够让身受重伤又毫无灵力的辛昼摔得筋骨尽碎。
这一场戏推至高潮。
秦弥远沉声低吼:「去死吧,叛徒!」
可温峫没有躲。
他硬生生用血肉之躯捱下了麒麟足以削断山岩的一爪。
秦弥远愣了愣。
魔尊咬着牙将心头血咽了回去,在辛昼砸向地面的最後一瞬猛地抱住了他,秦弥远清清楚楚地看到这位不可一世的魔尊面色铁青,抱着大师兄的手竟然在发抖。
「秦弥远!!!」
伏昭几将破音的声音由远及近,他手持长枪赶至半空同秦弥远对峙,气得几乎牙齿都在发颤。
「你和辛昼不是情同手足吗?这是在干什麽,你疯了吗!!!」
同伏昭相比,秦弥远看上去要平静很多。他解除了幻形之术,眉眼宁静,宽大的道袍随风鼓荡。
「阿昭。」驳命剑现於掌中,秦弥远拎着剑道,「你比我想像中来得早呢。」
除了愤怒,更多的却是慌乱,因为他的失职酿成如此惨祸,必得手刃秦弥远提头去见,才能消了温峫雷霆怒火。
伏昭咬牙提枪指向他:「你简直是……你为什麽杀他!」
秦弥远笑意不达眼底,面色复杂道:「阿昭啊,正因为我跟他情同手足。」
众目睽睽之下,伏昭再不能徇私,事已至此,只能兵刃相向了。
天边黑白两色华光交替闪现,在天幕下炸开惊心动魄的绚丽之景。
仙魔两道都被接连生出的变故惊得瞠目结舌,但眼见着上面都打了起来,原本就是强行压抑的冲突立即爆发,秋极崖内迅猛无比地展开了一场混战。
「你这样做,要我怎麽跟尊上交代!」转瞬便过了百馀招,刀枪腾挪的间隙伏昭厉声质问,秦弥远轻巧化开他的攻势。
「谁让你不跟我走的。」
伏昭强行挣脱魇毒,本就元气大伤,支撑至此到底显露颓势。晴雪扇罡风扑面而来,他乾脆借力一路裹着碎石断檐摔进了宫殿之内。
打累了,小麒麟这是想放水了。
秦弥远提剑跟去,陪着他继续演戏,居高临下指向他咽喉。
伏昭咳出两口鲜血,眸中担忧不加掩饰:「尊上一定会杀了你的。」
秦弥远顿时笑了,语气变得温柔许多:「阿昭,你是在担心我吗?」
这不是废话!
伏昭面上怒色翻涌,直接默认,秦弥远忍不住笑得更开怀,蹲下身去有些心疼地擦去他脸上污血:「我就知道你不是拔吊无情的负心汉。」
「?」伏昭不可置信,「我拔吊无情?」他被秦弥远的不要脸气得语无伦次,「我拔吊?我?是我就好了!我一开始还以为你是个女子!」
秦弥远不以为然:「那怎麽了,我是个男人也没委屈了你,你明明也很享受啊。」
看伏昭脸色涨红还想反驳,秦弥远又幽幽地道:「难道你敢说这几天做的春梦里,没有我吗?」
「我操了,你俩怎麽还在这儿打情骂俏!」
被战火无辜波及的谢与乔连滚带爬跑了进来,一声怒吼打断了乱局当中不合时宜的旖旎,急得嘴直打磕巴,「辛辛辛辛……」
伏昭似有所感,神色遽变,不顾自身伤势猛然发力推开了秦弥远,发狂朝殿外扑去。
大殿之外的乱象不知是何时静的。
魔族喝了下了魇毒的酒,接连毒发,一个个闭眼陷入了欲梦之中。
魔族重欲,难以挣脱,仙门这边情况就要好上许多,只有极少数人神志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