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日,方侍郎重伤不治的消息不胫而走。
京城中议论纷纷,皆赞叹方大人的忠贞。
与此同时,方大人之死,乃是时怀瑾宫中心腹所为的猜测,也于京城中渐渐传扬。
再一日早朝,群臣激愤,弹劾时怀瑾的奏章如雪片般呈上。
“皇上、太后,方侍郎不能白死。纵使时大人是帝师,但王子犯法尚与庶民同罪,时大人徇私舞弊,祸乱朝纲,按律应当处死!”
“是呀,时怀瑾于前朝时便善于钻营,如今更是辜负皇上与太后的信任,不杀不足以平民愤!”
云琼华坐在纱帘之后,饶有趣味地看着一个个大臣出列,将时怀瑾骂的狗血喷头。
“肃静!”
慕容昱的声音骤然响起,原本嘈杂的朝堂瞬间鸦雀无声。
他偏头,与云琼华对视一眼,而后深吸了口气,对下方官员开口。
“重新阅卷之事,可有定论?”
礼部、吏部与翰林院负责官员立刻出列,呈递上了新的取录名单。
骆怀慎将名单递给慕容昱,待他看完后,又递给了云琼华。
三份名单上,北方考生都接近半数。
此结果一出,官员们的情绪更加激动,恨不得要将时怀瑾即刻问斩。
慕容昱不悦地闭了闭眼睛,望了骆怀慎一眼。骆怀慎立刻会意,朗声喝止了官员的喧闹。
云琼华的声音自纱帘后幽幽响起。
“时怀瑾家中小厮为人证,考生的行卷诗为物证,再佐以这三份取录名单,判时怀瑾斩立决都不足以抵消他的过错。”
诸位大臣闻言,纷纷称赞太后英明。
唯有慕蓉沅立在百官之,静静地看着纱帘后朦胧的身影,唇角渐渐勾起。
他上前一步,行礼后朗声开口。
“臣奉旨主办南榜案,除却方侍郎呈递之物,再未寻到其他证物。”
“且涉及此事的考生与官员众口一词,皆言此事并无徇私舞弊之勾当。”
“臣阅过各位考生乡试文章,臣虽不才,却也觉得时大人原本的取录等次并无问题。”
“王爷慎言。”谢太傅随之走出队列,对着慕蓉沅开口。
“三份取录名单在此,时怀瑾分明挟权弄势,欺君罔上,罪该万死。”
慕蓉沅闻言微微蹙眉,唇角笑意却未减。
“那本王就有些疑惑了,同一个人,乡试与会试文才差异如此之大?”
“数十年苦读,怎会不如短短半载有进益?”
“皇叔的疑虑,或许朕可以解答一二。”
慕容昱稍显稚嫩的声音响起,诸位大臣纷纷侧目,眼神中满是不解。
骆怀慎见状拍了拍手,立刻有两名太监架着一个人走进大殿。
看清来人后,诸位大臣纷纷惊呼出声。
未想已“身死”的方侍郎,竟活生生地出现在了众人眼前。
他浑身颤抖,恭敬地跪倒在地,连连叩头请罪。
“皇上、太后恕罪,臣罪该万死……”
慕容昱猛然站起身,手拍在龙椅上,声音响彻殿宇,犹如重锤击打在群臣心上。
“方侍郎已招认,所谓证人证物,皆是伪造!”
见形势急转,三位负责重新阅卷的大臣立刻跪倒在地,极言自己秉公审阅,绝无蓄意构陷时怀瑾之心。
慕容昱冷笑一声,缓缓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