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寿宫院子中,时怀瑾与月隐白相对而立。
时怀瑾一袭绯红官袍,墨用白玉冠高高束起,俊秀的眉眼间显出几分凌厉。
“月院判,你引太后出宫,使得太后遇袭,时某不得不查一查你。”
经过昨日波折,月隐白的蓝衣上已沾了草叶泥土。但他负手而立,眉眼弯起,不显狼狈,反而一副潇洒淡然的模样。
“宰相大人,昨日之事,涉及微臣与太后的私下约定,不好让您知晓。”
“至于微臣的来历,微臣已事无巨细地讲给太后。”
“微臣与太后已共历生死,情谊非外人可知,您安心便是。”
听见月隐白的话,时怀瑾的面色渐渐阴沉,他额角青筋微跳,右手食指不自觉拨动起扳指。
骆怀慎的目光落在时怀瑾的手上,呼吸微微一滞。
他心细如,做了慕容昱近一年的伴读,自然现了时怀瑾下意识的小动作。
“月院判曾为皇上与太后解毒,太后对他加以器重,也是应该。”
“是啊是啊,师父莫担心,月太医曾救过昱儿与母后,才不会存伤害母后的心思。”
慕容昱嘴角含笑,时怀瑾见他与骆怀慎如此信任月隐白,面色更黑了几分。
“太后乃万金之躯,自然要慎之又慎。”
“青风,你亲送月院判入大理寺……”
“本宫尚在宫中,时大人便要带走我的人?”
云琼华的声音自殿门口响起,月隐白微垂下头,眼中却满是缱绻笑意。
时怀瑾原本身姿挺拔,目光凌厉如刃。听见云琼华如此说,他身形一颤,似乎脊背也弯了几分。
“微臣不敢。”
“只是微臣分管刑部,又兼理内宫之事,为太后皇上分忧,查处内奸,亦是臣分内之事。”
云琼华眉梢微挑,忽而扬唇嗤笑一声。
“内奸?”
“若非月院判,本宫昨日必然命丧刺客之手,何来内奸之说?”
时怀瑾秀眉微蹙,拱手行礼后再度开口。
“月院判出身药王谷,微臣已查明,数月前……”
“此事本宫已知晓。”云琼华打断时怀瑾的话,目光泠然。
“时大人政务繁忙,自今日起,你不必再兼理内宫之事。内宫开销与守备,你尽数交予怀慎定夺便是。”
此话一出,时怀瑾与骆怀慎皆是一惊。
骆怀慎深吸几口气,自时怀瑾身上收回略带担忧的目光,而后向云琼华行礼谢恩。
时怀瑾则像受了巨大的打击,微微怔愣,半晌没有回过神来。
许久后,时怀瑾低哑的声音响起。
“……娘娘竟如此疑心微臣。”
云琼华眯了眯眼,开口回道。
“时大人多虑了。”
慕容昱觉察到气氛不对,他偷偷挪到骆怀慎身侧,扯了扯他的衣袖。
骆怀慎的目光在众人身上扫了一圈又圈,眉头紧皱在一起。他终是将心一横,朗声开口。
“太后娘娘,安置在侧间的两位姑娘已醒,您要去看看吗?”
云琼华点点头,刚踏出一步,在侧间守门的书意便颤着声音禀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