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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成想,後来楚栖没变,我却在章璟手里受了几年折辱,险些忘了志向。
再次遇到楚栖时,她已是七皇子妃。
我在祭祖大典上认祖归宗,却被观礼的楚栖一眼认出。
当年她被救走时已经昏迷不醒,自然不知我去了何处。
如今见我成了五皇子,她心中激荡,想方设法与我私下相见。
「混迹于养马人之间,化作人形,借力打力,损敌养己……这可是您的解法?」
我费了些力气才想起昔日舟上谈话,回道:
「不错,既然养马人之间以利结盟,那麽成为养马人,自然也能以利破之。」
说话间,我自忖身份暴露,正杀心大起,却见楚栖深深一拜,哭道:
「当日誓言,栖不敢有一日相忘。为成大业,我愿供您驱使,以效犬马。
「只求天下千里马皆能为人,世间再无囹圄。」
于是我满脑子对付她的鬼蜮伎俩全都散去。
……转而换成了对付七皇子的。
楚榭不曾想过,杨顺那样的草包,究竟如何确保安插的道士能让七皇子每日食用丹药?
我又是如何确切得知老七身体近况,算着日子策划出京?
他以为,杨顺是障眼法,背後是我。
其实杨顺和我都是障眼法。
真正害死七皇子的,不是旁人,正是他的堂妹,楚家亲手选的七皇子妃。
七皇子一死,楚氏一族就将楚後抛诸脑後。楚後恨上了楚家所有人,唯独信任楚栖这个与她同为弃子的侄女。
楚後向皇帝告密,背後吹风发力的也是楚栖。
楚榭似乎有所觉察,隐隐猜出他身边有我的人,却从未怀疑到楚栖身上。
女子一生荣辱皆系于父亲夫君与儿子。
谁能想到,楚栖会背叛父兄,谋杀亲夫,不顾儿子?
如今楚氏倾覆,眼前这个背弃了生身家族的女人,正拿了她拟定的科举章程给我看。
「女子与男子同科参考?」
我想了想,道:
「步子太大,恐怕难成……不过倒是可以先扔出去,将水搅浑,再谈其他的。
「届时朝中必然争吵,那群老匹夫自然是不同意的。还有些人儿子不成器,女儿却天资过人,说不定会想要搏一搏。
「等他们吵破天去,我再着人拟一份单开女科的奏章。女科录用人数与科举分开,并不占恩科名额。他们见朕退了一步,反对者兴许能少一大半。」
说完,我又道:
「你这份想法虽好,却总有些不着实际之处。妇人不识字者衆多,哪有那麽多能作文章的女子?
「选出来些识字的,我留在宫里。再招些能耕会织善理账的巧妇,去跟娆娘学造东西。」
「不识字……不如我去当山长,开个女学出来。」楚栖自荐。
我一口回绝:
「还不是时候,这几年先让百姓休养生息。等娆娘弄出了造价更低廉的纸,印字更省力的法子,南边珠场规模再大一些,女子手里有了钱,再谈女学的事情。」
「那我要做什麽」楚栖有些闷闷不乐。
「我派人送你去庸州,你先在裴直身边打打下手,学一学如何与民打交道,如何在官场周旋。等你学成了,正好帮我带女科选出的那批女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