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怕我们吃不好,回办公室了。”
吃完,林听雨上了二楼,她想过来谢老板。
但连敲了三声门,里面都没回应,也没再继续,跟值班的人打了声招呼,出了酒吧。
天刚蒙蒙亮,外头空气清新,那些吵杂热闹褪去,街道也格外冷清。
林听雨一抬眼,便瞧见门口不远处侧立着的人,似乎是见到她一下没反应过来,呛了一口烟,躬身轻咳,拧着眉灭掉了手里的烟。
他什么时候开始抽烟了?
不等人来,她走过去,压着心里的酸意问“你今天又替我打了人?”
陈迟往嘴里丢了一颗薄荷糖,硬糖咬出一声脆响,低嗤“没那功夫。”
嘴硬。
偏偏心软。
林听雨低下眼,看向他的手,关节上还带着结痂,没有新伤。
只是不知道下一刻,又会添上什么新的伤痕。
而且陈迟状态算不上好。
他一般都将头修剪得利落,如今丝已经长到眉目,盖了一半少年的朝气,虽然因着轮廓太好,这样的型看着依然英俊,但多少还是多了几分阴郁,有种渐渐蔓延的败坏感。
他压着情绪问“林听雨,你执意要这样是吗?拿自己人生来赌?”
林听雨对上那双眼睛,逐渐模糊了视线。
她其实可以说“高中送你的板栗是我兼职攒下来的钱买的,生日送你的那只钢笔我是借钱才买得起的,你现在看到的林听雨就是靠这些兼职一步步成长起来的,所有人前的光鲜我得花光所有力气,我需要这份兼职,我外婆生病了,现在每一分钱于我都很重要。”
她还可以将那些苦全部倒出来,告诉他自己走到今天不容易,告诉他自己需要很多钱,告诉他自己背后还有家人要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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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甚至可以表现得柔弱一点,像孙芳一样靠男朋友,或者像高中同学说的。
聪明点,跟了陈迟。
靠他这个最有可能能帮她处理好一切的人,就像他说的,缺多少,只要她说,陈迟一定会帮她的。
可最后,姑娘只静静说“陈迟,这是我的人生,我自己负责,不用你来插手。”
“我会小心,下次别多管闲事。”
多管闲事?
陈迟觉得这个人嘴里能吐刀子。
他将口腔的碎糖一股脑咽下去,喝过酒又吸了烟的嗓子哑得不像话,低低呵了一声,却在看向那双眼睛时,压住了嘲讽的话。
昏暗清晨里,姑娘白到可见血管的眼下皮肤淡淡泛着青。
他终究是忍不住骂了一个字。
“蠢!”
姑娘却像是没听到一般,转身往地铁口走。
不过她一回头,硕大的泪无声就沿着面颊坠了下来。
没错,林听雨就是太蠢了。
就像当初,她单纯以为将钱还给那些欠债的亲戚,便可以摆脱困境,远离那些争吵和无力。
事实却是,一只猎狗拽住了食物的一角,怎么可能再松口?
它们想要的是一整头羚羊,甚至是嗷嗷待哺的羔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