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时分,陆知遥躺在床上辗转反侧。
陆知远今天实在是太奇怪了,明明给我买了蛋糕,可我才吃了一口就被他丢掉了。
可他若是想耍我,应该说些重话或者嘲笑我才是。
问他原因,他又说谎,真是越来越搞不懂他了。
她侧过身来,看向窗外静谧的夜色,今晚的夜空很美,万里无云,繁星点点交相辉映。一个小时前,陆知遥就心事重重,怎么也睡不着觉,她干脆拉开窗帘躺在床上数星星。
可再次看向同一片天空,她觉方才那两颗相似又紧挨着的星星如今竟背道而驰。
就像她和陆知远一样。
明明是一母同胞、身体里流淌着同样的血液、就连相貌也极其相似,在之前的十几年里从未分离,她应该是最了解他的人,他应该是她最亲近的家人,可为什么还是会渐行渐远?如今连他的心思都琢磨不透。
“家人。”陆知遥盯着夜空中的繁星喃喃自语。子夜时分,异常寂静,耳边只有空荡荡的回音和盛夏的蝉鸣。
她置身于黑暗中,眼前只有微弱的星光,她抬手,却什么都抓不住。
在世与她有血缘关系的家人,只剩父亲和哥哥。
父亲对她向来冷漠,她知道他不喜欢自己,也慢慢接受了他没这么爱自己的事实。
现在也要接受陆知远的离开吗?
可他以前明明不是这样的。
曾经两人是那么的亲密无间、无话不谈,零食也好、玩具也好就连武器都要一模一样的,就算是陆知远单独收到了礼物,也会闹着给她也买一份。陆知远性格大大咧咧、没心没肺,可总能察觉到她的情绪,在她难过的时候逗她开心,这可能就是双胞胎的心灵感应吧。
可他为什么变了?
如果他一开始就是这样,她也许会慢慢释怀,就像对待父亲那样,可这突如其来的改变对陆知遥来说无疑是更大的打击。
明明是生长在同一片土地、同一品种的花蕊,他为何抛下自己擅自去了别处?
她想不通,是自己做错了什么吗?所以连哥哥也讨厌自己了。
心脏隐隐传来阵阵酸涩。
孙秋芳的话像梦魇一般在她脑中挥之不去————“你就是个脾气古怪、多愁善感、心思重的孩子,你这个性格,没有人会喜欢你。”
陆知远的声音在她耳边萦绕:“你是不是太敏感了?”
眼泪不自觉滴落,打湿了枕头。
也许孙秋芳说得对,是我性格不好,所以父亲不喜欢我,现在哥哥也受不了我了。
无力和不安充斥着她的大脑,她只觉得很累,累到不想呼吸,不想睁开眼睛面对。
她将身子蜷在一起,攥紧脖子上平安锁,“妈妈,如果你还在的话,你会喜欢我吗?”
指尖微微烫,那种感觉稍纵即逝,陆知遥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
夜已深了,陆知遥起身将窗帘拉上,不再看那星星。
也许自己注定是孤身一人,两颗星星即便再相似也终归是不同的。抓不住星光,又何必强求?放他走吧。
一墙之隔,陆知远同样是转侧不安。
说实话,他的睡眠质量向来很好,沾着枕头倒头就睡,可不知是这燥热的天气,还是那烦人的蝉鸣声,总之翻来覆去就是睡不着觉。
他烦躁地抓了抓头,猛然起身,抄起空调遥控器,直接调到了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