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多力量大,不过一个时辰,九辆马车上的布全部清空,堆满了三个铺子。活儿干完,人群渐渐散去,朱澜找到那个矮个妇女:“大嫂,明日咱们铺子里要整理这些碎布头,那些布条都要理顺。你要是想来帮工,一天十文钱,中午管一顿饭。”
那矮个妇女高兴得叫嚷起来:“真的?那我来。姑娘,我看你这里头活多,我院子里还有几个姐妹,她们能来不?”
她的笑容热烈而且渴望,朱澜被她的笑容感染,也跟着笑:“行,都来。”
薛从俭站在大街对面看着她的笑容。
布衣不减她的美貌,笑容更添她的风情。
她一去就是半个多月,看样子在外面玩得开心,丝毫不管他在京城是如何难熬。
何等狠心。
她们一进京城他就知道了,等他处理好衙门里头的事赶过来,这边布匹都搬运好了,就看到她拉着那个妇女说话。
不知道说了什么,两个人都在笑。
薛从俭也笑。
申延庆走过来:“澜儿,你这主意好。让本坊的人挣钱,这样一来,以后他们都不会来找茬。”
朱澜得意:“那是,这就叫让利于人。这条法则放之四海而皆准,商人重器。”
然后又问:“王大哥呢?”
王九功跑过来:“姑娘。”
朱澜说:“王大哥,今日你就别回去了,在这里看铺子。明日一大早我们过来理货。”
王九功点头应了。
等朱澜走了,薛从俭才从茶馆里出来,站在王九功身侧:“如何?顺利否?”
王九功:“回禀王爷,一切顺利。姑娘花光了家里的银票,还用了一大包珍珠顶账。姑娘很熟悉做生意这一行,大概是跟着李公他老人家学的。”
薛从俭面色平静:“好,你和李秀秀就安心在她身边吧。记住,她今后就是你们的主子。她的安全第一。”
“是,王爷。”
十日后,李记布店开业了。
大东家是申延庆。
他一身体面的黑色棉布袍子,穿着崭新的布鞋,喜气洋洋地站在大门口迎客,双成、王九功、李秀秀都在忙个不停,朱澜笑盈盈地站在柜台后面看账本。
店里招了长工,都是平安坊的百姓,他们熟悉这里的人,见了街坊邻居热情地打招呼。
布料虽然不是流行色,但是绝对便宜,又恰好快过年了,媳妇儿婆子们纷纷过来扯布料做新衣。买得多了,还能送一些布头。
矮个子妇女也在店里忙,她叫章二娘,被朱澜聘为杂工,哪儿有活儿她就去干,忙个不停。
几个铺面连成一块,面积大,朱澜特意开辟了一块地方,放了凳子和小板凳让客人歇息,那些妇女们可找到地方说话聊天了,坐在一起拉家常,那是八卦满天飞,说个不停,笑声不断。朱澜特意叫双成买了不少瓜子、花生之类不值钱的吃食放在桌面上,供客人消遣。
紧邻的一间铺面卖成衣,现在还没有成衣,朱澜请了几位妇女在这里缝制男子中衣,鞋子和鞋垫,有时间了就用布条碎布头做枕头。
整个铺面活儿非常琐碎,李秀秀担任大掌柜,王九功是二掌柜,在顾客和雇工中间来回穿梭,脚不沾地。
一直等到午后,李记布庄里面的客人才渐渐少了些。朱澜靠在柜台后记账,有一只大手敲了敲柜台:“生意不错。”
朱澜抬头:“大将军来了。”
现在见到他已经不奇怪了。
毕竟,她管不了。
薛从俭进来站在柜台后面看账本。
朱澜:“……”
薛从俭翻了一页:“军中有几个伤兵退役回京,无处安身。不知道李老板能不能给他们提供个吃饭的机会?”
伤兵?
朱澜毫不犹豫:“这些伤兵都是保家卫国的有志之士,如果能来小店,本店求之不得。”
薛从俭合上账本:“那好。给他们一个吃饭睡觉的地方就行。”
朱澜正发愁无人看店,毕竟师父是个甩手掌柜,王九功和李秀秀也太忙,双成还小,她正缺少看家护院的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