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闹榜,皆因我不服我区区榜首之名,而他们不服我为何是榜首,既然彼此不服,不如公开审卷用实力说话。”
褚休站回来,面朝司大人,拱手作揖:
“请礼部调出考卷,在公堂之上重新审卷,还科场清正,还榜单公正,也还我褚休傲气。”
“请大人调出考卷,我们愿跟褚休比一比!我们不服他这个榜首会元!”
司大人左右看,看长公主看太子,“这……”
太子望向褚休,右眼皮疯狂跳动。
考卷自然不能重审,不然事情就变了。
他只得开口,“我还当褚会元今日不服,是因为你那同窗榜上无名。”
“他榜上无名实属应该,他文采极差,自然不配上榜,”褚休说道:“随便点个人,文章都比他好上无数倍!”
裴景立马拱手,“学生不服,学生愿意证明自己实力!学生也是举人,也有文人傲骨,岂能容忍他这般恃才傲物羞辱于我!”
武人有武人的拳脚较量,文人自然也有文人的文章比试。
裴景,“请两位殿下跟大人,允许我证明自己。”
见太子还想开口,长公主抬手,堂下瞬间安静。
长公主看向裴景,“你要点何人跟你比试?”
裴景垂眼,“全凭殿下做主,裴景有这份自信,不输任何人。”
他文文静静一张脸,淋的湿漉漉的,可怜小狗似的,全然不见在清河县时的矜贵秀气,可那挺直的腰背,不管是清河县衙门,还是京兆尹府衙门,都没塌过半寸。
那日在清河县时,他力挺褚休站出来,认为年少该轻狂。而今日在京兆尹府,褚休言论嚣张到不可一世,只为层层铺路推他出来证明自己。
两人少年意气跟默契,展现的淋漓尽致,远远超出她的期待。
长公主笑了,短暂清浅的笑意似凤凰抬眸,让人心头悸动,却又因臣服不敢直视多看,“那本宫替你随机选一个。”
她侧眸看春风,让春风去外头蒙上眼睛,随便点一人进来。
春风,“是。”
好巧不巧,春风选了陈艾。
原安山省解元,今春闱榜十,陈艾。
陈艾,“……”
他今天就不该来凑这个热闹!
陈艾被选出来的那一瞬,太子的脸色都古怪起来。
他扭身跟长公主说,“姑姑,未免儿戏了些,已经定下的榜,怎能因为他不服气就让榜上的人陪他比试。”
“他不敢?”武秀淡声道:“他若不敢,那便是他实力不够,既是水平不足,为何能得榜十?还是说我春闱榜十,怕一个落榜的人?”
有褚休刚才的言论在那里撑着,陈艾只要不比,那就是他不敢,为何不敢?自然是本事不够墨水不足。
太子嘴巴张开又闭上,最后转身看向陈艾,“姑姑尊重裴景的意见,那孤自然也得问问你才算公平,你要同他比吗?”
文人相轻,何况陈艾是解元,他可能怵褚休,但绝对不怕裴景。
陈艾从人群里出来,上前拱手,也是傲气,“学生愿意同他比较来证明此榜公正,而他落榜纯属实力不足。”
太子坐回椅子里,裴景什么水平太子不清楚,也没留意过裴景的文章,毕竟他连褚休都没放眼里,何况连褚休都不如的文静内敛裴景。
想来也就那点墨水,又因跟褚休同窗,自然学褚休狂到没边*,连解元都敢挑衅。
他不了解裴景,但陈艾是解元,肯定有真学识,就是比试也不怕。
见长公主跟太子都同意这事,加上礼部尚书跟翰林学士也在,司大人抬手,让衙役搬两张过来,放上笔墨纸砚:
“两位既然是因春闱不服,那便在白纸上默写出你们春闱第三场策论中的前三千字便可。”
要是全写,怕是要花上两天时间,所以只抽查策论,因为唯有策论才代表考生的思想眼界跟真正灵活运用出来的学识,最能彰显考生的真本事。
只要策论答的特别好,别的科定然不会有大问题。
科考中,策论一般会针对兵、农、刑、礼、吏治、河防、工赈等问题进行问答,询问考生对于某一事的看法跟提出如何解决的方案。
这届也不例外。
燃香计时,一个时辰三千字,待两人落座提笔后,开始点香。
大家都是早起看榜,谁也没吃饭,可这会儿谁也不觉得饿,甚至连头顶那雨都习以为常,眼睛只盯着堂中间的裴景跟陈艾,望着两人刷刷舞动的笔杆,以及寸寸燃完的香。
“时辰到。”
两人同时停笔。
陈艾双手拿起白纸,轻轻吹上面笔墨,抬眸看裴景,笑了,“裴兄别怕,左右你都不在榜上,就算再次输给我也不丢人。”
他看裴景脸色比纸还白,状态比刚才比试前还要差,心里了然。
裴景定是嘴上猖狂两句而已,实际上半点真本事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