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出于因为现在的北野星处境很危险所以不适合出头露面的缘由,那他大可以不用顾忌。
追问之际,降谷零敛着表情,也放下了他那一侧的车窗。
灌进车内的风将他浅金色的短发吹得扬起,露出额头。
“也许见过,你希望听到的是肯定的答案吧?”他居然回答了。
“也许?”
“十几年前的事了,我也记不太清……唔,东都大学周年校庆的那年吧,应该是十五年前?”
“东都大学校庆?”
“景的哥哥在东都大学上学,校庆的时候邀请了我们过去,当时医学部一个教授的女儿和我们一起逛来着,我没记错的话,那个教授就是姓北野。”
虽然我完全没有什麽东都大学的印象,但是话都说道了这个地步,指向性也太明显了点吧?
再结合曾经诸伏景光对我说过的,“北野星”不是虚构的。
那结论显而易见。
“所以那个教授的女儿就是我?”
“我也是这样想的,但‘北野星’难道不是朗姆给茱莉普创造的假身份吗?”
站在降谷零的视角确实如此,他没有像诸伏景光那样深入调查过关于北野星的事。
动了这个身份的人是朗姆,作为波本的降谷零并不方便插手,万一在调查中被朗姆察觉到什麽,这可是要承担着身份暴露的危险。
或许苏格兰的身份暴露就是因为调查了这件事也说不定。
我思索了一会,只能想到另一个解决办法:“……看来有必要去问问诸伏。”
诸伏景光必然还握着我所不知道的线索。
提及诸伏景光的时候,我在降谷零的眼里捕捉到了几分情绪翻涌的波澜。
他的面色僵了僵,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这份声称是互相为了对方的矫情我都看不下去了。
什麽是为了身份的隐蔽性?
明明一直以来他们干的都是危险的事,就包括降谷零现在正在进行中的丶来与“应该已经死去的茱莉普”的我来往如此之密这种事,他就不担心也被组织监控到吗?
“要不……你们见个面吧?”我如此提议道。
降谷零愣了愣,却是开始装傻:“什麽?”
“我说你和诸伏,见个面吧,我可以帮你们想办法。”
我这麽说的时候,降谷零的眼底却是闪过了些许期待。但很快这份不易察觉的情绪又转成了失落和担忧,他清浅地哼笑了一声:“北野,你自己都自身难保,还为我操心这种事?”
我眼皮一跳,当即抓住了他话中带着误导性的字眼:“…………不是为你。”
想促成这两人见面不仅仅是出于感性,我更加在意的还有这两人三年多以来一直没能互通上的情报。就比如关于“北野星”这种我目前为止第一在意的事。
如果不把“北野星”的问题琢磨清楚,我怕是没有办法以这个朗姆为我创造的“假身份”堂堂正正地站在光明里。
“而且我也没多少自身难保,只是暂时屈身樱轮会而已。”
说起樱轮会,降谷零的脸色又是一沉。
“从组织出来再到樱轮会,这不就是从一种危险到另一种危险里?本质上没有区别。还有,梅原屋的事,你想好怎麽跟高津组交代了?”
他好像在担心我。
“没什麽好交代的……”我嘴上敷衍地应答道。
老实讲,这事我的确蛮头疼的。
梅原贤山被逮捕,虽说留下的地産可以直接照着抵押合同来履行过到高津手中,但这样一来,高津则之拿下梅原屋便和我无关,甚至因为牌局无法进行,他可能还会觉得亏了原本梅原应该额外偿还的债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