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那就不必担忧了。虎父无犬子,师弟必不差的。”姜南风继续安抚了楚彤君几句之后,又陪她说了说易全祥如今的备考状态,终于从易家带着果子告辞。
&esp;&esp;回去家里,姜南风吩咐厨房把他带回来的果子,再添些新的,然后一起熬成水果汤,做好了之后,再亲自带人提着一罐罐水果汤去赠送瓜果的人家盛出回礼,把送礼的人家乐得眉开眼笑。
&esp;&esp;房门里走出一个书生,对着姜南风探头探脑,“章叔,您家亲戚?”
&esp;&esp;中年人顿时笑了:“我哪有这福分,这是咱们洛阳的姜候,你们外人好似都喊他‘玉鹤公子’?”
&esp;&esp;书生的视线本已经黏在姜南风脸上半晌,一得到提示,当场变色。他迅速提着衣摆下跪,不敢再看了:“学生无状,冒犯玉鹤公子了。”
&esp;&esp;“不必多礼。”姜南风一把将人从地上抓起来,顺势打听,“我看你不似本地人,是来赶考的?”
&esp;&esp;书生连连点头,脸上虽然努力压抑,依旧遮掩不掉对于洛阳城的憧憬:“是。学生出身青山书院,名周维。老师提醒学生临近开考,洛阳城就没地方住了。学生想着早些安顿,也抽空见识见识国都风光就提前来了。章叔家正好有一间空房向外租,我看到还管一餐,价格实在公道,就一口气租到春闱之后了。”
&esp;&esp;青山书院?
&esp;&esp;看来是个人才了。
&esp;&esp;姜南风绝口不提好好复习这种废话,把洛阳城四周著名山川和寺庙介绍一通后,热情推荐:“明年考完了,可要好好看看洛阳城的牡丹。高中时候看花,就是花最迷人的时候。”
&esp;&esp;周维再也遮不住笑脸了:“多谢公子吉言。若学生高中,一定登门给公子送彩头,沾沾喜气。”
&esp;&esp;如此轻易接受了恭喜,果然不是无名之辈。
&esp;&esp;姜南风顺势打听:“像你一样提前进京的举子多么?”
&esp;&esp;周维认真思索一会,谨慎回答:“青山书院提前出行的就我一个,不过我这几日在城中游览,书楼、茶馆、酒肆,总有四五桌聚在一块高弹阔落的,听内容约莫也是考生。总数三十人内,应该不算多。”
&esp;&esp;字字句句都带上明确的数字和对数字推断的理由,很不错的苗子啊。
&esp;&esp;姜南风认真地多看了周维几眼,记住他的名字。
&esp;&esp;姜南风顺势考校:“书院挨着大河,近三年来一直没拨款修缮,也不知河堤是否还稳固。“
&esp;&esp;周维:“不是三年,已经四年零五个月没修过了。大河每年都泛滥,不过主要河段情况一直安稳,周遭豪门富户出钱、贫民出力,修修补补,倒也还能用。不过河堤已经出现许多裂缝,再这么凑合下去,应该熬不过两年了。”
&esp;&esp;大河确实已经五年没修过了。
&esp;&esp;周维居然把事情记得清清楚楚,连如何筹钱调人都知道的很清楚,甚至还能根据河堤情况推测大修时间,看来也不是那种两耳不闻窗外事只管闷头读书的。
&esp;&esp;捡到宝了!
&esp;&esp;姜南风索性从身上携带的银票中分出一张:“银钱俗气,但能解忧。既然投缘算是我提前给周公子高中凑份子,洛阳花销大,你只管先用着。”
&esp;&esp;周维果然不是个拘泥的人,看着银票上写的钱数感叹了一句“好多钱”就爽快收下。
&esp;&esp;又闲谈几句后,姜南风与周维道别,继续去其他人家送水果汤。
&esp;&esp;临回家,姜南风竟然在看到了本该在书房里读书的易全祥,而且,易全祥不是在书楼、茶馆和酒肆,而是在男倌馆。
&esp;&esp;姜南风一瞬间沉下脸。
&esp;&esp;天高地厚
&esp;&esp;到了倚门卖笑这一步,人在生存面前已经没有资格谈论尊严了。
&esp;&esp;男倌馆被一圈高墙围住,庭院里包裹着几幢二层小楼,灯火影影绰绰透出院墙外,马车没有从正门进去的,来人都绕到小巷子里的侧门悄悄进去寻欢作乐。
&esp;&esp;姜南风视力很普通,但耐不住易全祥坐在二楼故意提着灯对姜南风摆手挑衅。
&esp;&esp;姜南风站在原地和易全祥对视,然后,他转身离开。
&esp;&esp;姜南风离开后,易全祥没趣地把灯笼丢回男倌怀里。大步朝内院走,站在一间单独的套房外,没耐性地问:“还没准备好?不是说长得像玉鹤公子吗?长得像了,还有什么好准备的。”
&esp;&esp;男倌馆的小厮急着伸手阻拦,陪着笑脸安抚:“似鹤少爷准备迎接客人,当然得准备。客人稍后。”
&esp;&esp;“哼,不就是个男人,还玩这种欲擒故纵的把戏。”易全祥翻着白眼抱怨,直接戳破卖笑场所惯用的把戏。
&esp;&esp;话虽如此,易全祥却没再急着去推门。
&esp;&esp;约莫过了一刻时间,两个身穿红绸衣的垂髫小儿从内拉开房门,满脸笑地对易全祥行礼,把人请进门。
&esp;&esp;房间里暧昧地垂挂了许多轻纱,被风吹得四处招摇,好像有无数双手引诱易全祥向内探索。
&esp;&esp;“故弄玄虚。”易全祥嘴上如此骂着,脚下却乖乖向内走。直到一张大床前才停下,一个穿着宽袍大袖的少年坐在床上。
&esp;&esp;年轻男人侧身对着易全祥,脸上明显擦了粉,在烛火的硬衬下白得毫无人气。他用红色勾勒着眼尾,扭过脸看人的时候,眼睛好像带着钩子。嘴唇上也不知道擦了什么,看起来油润润的,让人想伸手去碰。他甚至光着脚,白皙的脚踩在深色地板上越发显出几分风骚。
&esp;&esp;像姜南风吗?
&esp;&esp;身高不像,姜南风不论站在何处,都脊背挺直又不迫人;身材不像,姜南风绝不瘦弱;脸也不像,面前的少年生得虽然漂亮,但风采不及江南风一半。chapter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