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太医道:“柳夫人由高处跌落,额头磕在顽石上碎了头骨,死因无疑。
只是宫女在帮柳夫人清理身上血污时,发现了此物。”
他于怀中取出一方折叠着的锦帕,徐徐展开后,旋即有一股刺鼻的骚腥味漫出来。
房中架着炭盆暖煦如春,那味道便也散得极快,
靠前坐着的嫔妃、夫人纷纷捂住口鼻,满面嫌恶。
皇后也扬绢侧目,瞧着散发出这刺鼻气味的,是一块四四方方,只得半个掌心大小的膏药。
她不豫道:“这是何物?”
周太医将锦帕盖住,掩了些味道后才说:
“这本是寻常膏药,却被人修剪成了小块,又。。。。。。浸了母马的浸液。
母马只在三至六月发情,发情时会流出味道颇重的浸液,吸引公马与之交配。
而公马在嗅见这气味后,哪怕是在冬日,也会引得发情烈了性子。”
皇后狐疑道:“你的意思是,柳夫人所乘的马车之所以会失控,是因为公马嗅到了味道,才会发了性子?”
周太医叹了声,“大抵是如此了。”
堂下有夫人奇道:“敢问太医这膏药是在哪儿发现的?好端端的来,柳夫人为何会带这东西在身上?”
有宫女上前回话说:“方才是奴婢帮柳夫人清洁身子的。
这膏药并不贴在柳夫人身上,而是在袖袍处寻得。”
宜妃森冷道:“不用问也知道,柳夫人来时和去时乘坐的是同一辆马车,要是她来时身上就贴着这玩意儿,那马儿只怕才出镇国公府就得发了疯,怎会这会儿突然发作?”
言外之意,这膏药是柳夫人下了马车入了驿站后,才被人贴上去的。
皇后极力压抑着心头的怒火,向云熙问道:
“今日柳夫人都近身接触过谁?”
云熙想了想说:“柳夫人是来送瑾贵人的,自然和瑾贵人说过体己话。”
“不会是她。”
皇后笃定道:“瑾贵人深居宫中,她如何能得了这样的脏东西?”
云熙又向驿站的伙计问道:“各家夫人都来得早,你可瞧见柳夫人在这之前还跟谁接触过?”
听得这话,堂下坐着的邵夫人已然变了脸色。
而那伙计的目光,也是在房中绕了一圈后,不假思索地追逼到了她身上,
“宫中车马还未来时,邵夫人。。。。。。曾去过柳夫人的隔房,与她说了好一会子话。”
邵夫人听得指认,只觉殿内不知从何处钻进来了一阵寒风,贴着她的脊梁直往她心口钻。
她惊慌失措地抬起头来,才发觉周遭诸人的目光几乎全都落在了她身上。
那眼神中裹着清晰可见的怀疑,逼得她心惊肉跳,忙不迭解释说:
“我、我没有!”
她看着皇后冷若数九寒霜的脸色,强自镇定道:
“臣妇是去见过柳夫人,可臣妇从不知什么母马的浸液,更没有往她身上贴什么膏药。。。。。。”
“母亲!”
贞妃截断邵夫人的话。
她看了半天的戏,这才明白过来,今日这戏台子原是有人专门给她搭起来的。
她霍然起身将邵夫人护在身后,梗着脖子逼视着皇后,话里有话道:
“母亲没有做过的事,没必要向任何人解释什么。”
①葡醴酒:葡萄酒。
葡萄酒中含有花色苷,遇碱性条件下呈现蓝绿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