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退至庭院时,长春宫的宫人已然跪了满地。
南瑾跪在最前头,哭得尤为伤心,一度要厥过去。
皇后阴沉着的脸色斥责道:“你们究竟是怎么当差的?好端端的,柳贵人怎么就寻了短见?”
进礼磕了个头,回话道:“主儿被禁足时情绪一直都十分低落,也就是这几日才有所缓和,可。。。。。。可嘉嫔娘娘却接连闹了几日,日日都在长春宫门口高声呼喝,对我们主儿好一番辱骂。
主儿成日以泪洗面,怕是因此才动了轻生的念头。。。。。。”
宜妃翻了个白眼,“她害得人家没了孩子,还不许人家骂她两句解气吗?”
说着看向皇后,语气颇为不瞒道:“眼瞅着下个月就是太后的寿辰,柳氏这个时候自戕,太后回宫若听了这消息,岂非存心要让太后不安?”
顺妃从方才在看见柳嫣然的凄惨死状后,就已经忍不住以泪洗面。
这会儿更是用胳膊肘杵了宜妃几下,擦着眼泪劝道:
“这人都不在了,你就少说两句吧。”
贞妃则是扫了奴才们一眼,冷着声问道:
“谁昨儿个守夜?”
这话一砸下去,满跪的宫人们连哭声都变得小心翼翼起来。
采颉更是心慌得瘫倒在地。
正当她绝望之际,
却见,有人先她一步跪了出去!
采颉傻了眼,定睛瞧着,那人竟是南瑾!
?
南瑾明眸含泪,忍着哭腔道:
“回贞妃娘娘,是奴婢。”
贞妃微微颔首觑着她,满头珠翠曳过刺目锋芒,晃的人眼晕,
“本宫记得你是柳贵人的家生子?你伺候你主子久了,怎么做事还是这样不知轻重?你在外头守夜,你主子在里头寻短见,你竟懵然不知?”
南瑾道:“主子昨夜动了大怒,不许咱们入内寝。
奴婢守夜只得在廊下。”
她抽打着自已的脸颊,懊悔不已,
“贞妃娘娘教训的是,奴婢该死!
奴婢应该留个心眼,多多留心主子的情况。。。。。。”
贞妃轻抚鬓角,“你既知道自个儿该死,那便快些随你主子去了吧。”
她看向皇后,语气轻蔑,“皇后娘娘,这宫女铸成大错是留不得了。
柳贵人黄泉路上孤单,也是缺了侍奉她的人。
不如就让她陪着上路?”
贞妃越过皇后处置起了下人,皇后哪里会给她好脸色看?
她沉着脸色,看也不看贞妃,只压低了声训斥道:
“胡闹!
本宫叫你来是帮衬着料理棘手事,不是叫你来添乱。
宫女也是人,犯了错也当交由宫女所严审再作定夺。
怎么贞妃平日就是如此草菅人命的吗?”
宜妃素来瞧不上贞妃,得了空子也揶揄道:
“难怪贞妃宫里头的人隔三差五就要换新的,怕不是稍有不顺你心意的,便叫你连命都夺了去。”
贞妃笑意幽微,纵是瞧见了皇后隐有怒意,也是浑然不怕,
“皇上许本宫协理六宫,就是觉得皇后娘娘心软不足以御下。
皇后素日念着众生生来平等,可臣妾却没有你那份佛性。
臣妾只知道,下人都是贱骨头,手段不强硬些,便永远也治不了她们的贱毛病。”
她侧目看着皇后,极富攻击性的一双美眸里满是挑衅,
“为了肃清后宫,今日这宫女的命臣妾是要定了。
皇后若觉不妥,可等她死了后,再去皇上面前细数臣妾的不是。”
话落扬起声调,吩咐自已的首领太监道:
“你去,按着这宫女的脑袋,叫她一头磕死在柳贵人床前,殉主了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