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稳婆死了,这件事死无对证,咱们也不好仅凭稳婆一面之词,就定了贞妃的罪。”
沈晏辞面色冷峻道:“朕知道。
只是即便此事非她所为,她于后宫肆意妄为多年,成日顶撞你是真,今日将你气到昏厥也是真。
凡此种种,朕都看在眼里。
若朕再一味姑息她,只怕才是要纵着她来日酿下大祸。”
他眼神一黯,旋即吩咐李德全道:
“传朕旨意,晓谕六宫。
贞妃邵氏,顶撞中宫,逾矩无状,难为众妃表率。
即日起,降位为嫔。”
“皇上?这。。。。。。”
“皇后不必再劝。
她必是得遭了敲打,才能懂得规矩。”
李德全领命退下,这件事就再没了转圜的余地。
开门的一瞬,对流风将虚掩着的窗刮开。
沈晏辞担心皇后受寒,遂起身关窗。
于此际,他余光不经意间瞥见了小几上摆放的那束照殿红。
沈晏辞略有怔忡,“这。。。。。。”
皇后解释说:“是瑾贵人送的。”
她笑,“臣妾觉得好看,就摆上了。
话说回来,今次宜妃能母子平安,也是瑾贵人立了大功。”
“她?”
“稳婆说保不得宜妃母子周全,危机之时,瑾贵人说她或可一试。
贴身伺候她的采颉,母亲原是民间的稳婆,从小跟着母亲耳濡目染,多少也懂些法门。”
沈晏辞复坐于皇后身畔,“为何方才瑾贵人见朕时,不与朕说提及这些?”
皇后含笑,满目温柔道:“她原就是个不争不抢的性子,也不愿邀功。
还与臣妾说,让臣妾不要与皇上提及此事。”
沈晏辞颔首道:“朕知道了。
她乖觉懂事,是很不错。”
他伸出宽阔的手掌,轻轻抚摸着皇后平坦的小腹,颇有感慨道:
“皇后有喜,见了朕却不问自已讨半点好。
先是让朕莫要惩罚贞妃,又告诉了朕瑾贵人的好,那么你自已呢?”
皇后笑着摇头,将手覆在沈晏辞的手背上,
“臣妾得皇上记挂,时常陪伴左右,便已是得了最想得的了。”
沈晏辞回握住她的手,目光灼灼凝望于她,珍而重之道:
“这宫中近乎所有嫔妃,为着自身,为着母家,多少都会对朕有所谋求算计。
唯有皇后,是一心为朕。”
皇后闻言,眼底闪过几分不易察觉的窘迫。
“臣妾哪有皇上说得这样好?”
她看一眼铜漏,又道:“近午了,皇上快些去瞧瞧宜妃妹妹吧?”
沈晏辞颔首,于她耳畔落下温热的吻,
“朕晚些时候再来看你。”
沈晏辞走后,云熙伺候着皇后用了坐胎药,皇后便说乏累,想要歇一歇,遣了她下去。
皇后躺在榻上,睁着眼盯着梁上龙凤和鸣的彩绘,心里默默:
她当真如同沈晏辞所说那般,从来都没有对他有过谋求算计吗?
。。。。。。有的。
或许她与沈晏辞的相知相许,从头到尾都是一场蓄谋已久的算计罢。
她闭上眼,往昔回忆遽然涌上心头。
十年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