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刚一进家门,洗好的樱桃还没有送到嘴边,赵汀兰就听见了敲门声。
她打开门,看见的是宋雅秋。
宋雅秋的脸色苍白,眼睛里布满了红血丝,本来就瘦弱的一个人好像短短几天里又瘦了一大圈,十分孱弱。
可赵汀兰不敢掉以轻心,她又把门给关上了,“有事隔着门说。”
宋雅秋在原文里可是会找小混混把原主害死的女人,赵汀兰顶多是个精致利己主义,可让她做这样残忍的事情,还是有点为难。
打电报告诉宋家父子余路平任务的地方,也是一报还一报,谁让宋雅秋写信招来赵家老太?
“是你给我家打的电报。”
宋雅秋正好就是来问这件事的。
赵汀兰没什么好不承认的,承不承认,宋雅秋都不会放过她。
“是你给赵家写信的。”
得到肯定的宋雅秋拳头慢慢收紧,脸上的表情也变得狰狞起来了。
如果不是赵汀兰的那封电报,她已经彻底摆脱了余路平和宋家,从今往后,她都将成为一名烈士的遗孀,国家会养她一辈子,还会给她一笔不菲的体恤金。
靠着自己的实力,宋雅秋相信自己能站到更大的舞台上,她的前途可以说是一片光明。
“赵汀兰,我不怕和你鱼死网破,你和沈颂川是怎样成的,你忘了吗?那天晚上我看见了也听见了,我要去举报你。”
宋雅秋的父亲和弟弟昨天夜里就来了家属院,宋雅秋本来想着要是母亲来了好歹可以为她分担一点。
可等她回到筒子楼里去找母亲葛萍的时候,却遭到了拒绝。
她到现在都忘不了母亲对她说得那句话:“雅秋,你父亲让我去找你,我拒绝了,因为我是你的妈妈,我心疼你,我盼望着你逃出去。可这一个月以来那个畜生每天都在打我骂我,这时候我也盼望着你回来看我一眼,因为你是我的女儿,我也希望你心疼我,你有吗?”
宋雅秋没有,她这一个多月里甚至因为余路平的苛求和对赵汀兰的嫉妒,很少想起母亲,也忘了那天母亲是怎样跪在自己前面替自己求饶。
昨天宋雅秋也跪在了葛萍的面前,可葛萍拿着工具扫厕所去了,那是她的工作,往日里她做起来眼神麻木像个死人,可那天不一样。
因为葛萍知道,以后她扫厕所的每一分钱都不用被丈夫夺走了,她也不用过战战兢兢的日子了。
她是母亲,她也是人。
宋雅秋回到了家属院,第一个恨的人却是赵汀兰,如果没有赵汀兰,她的人生不会这么悲惨。
赵汀兰最恨的就是有人威胁自己,但她不信宋雅秋会和自己鱼死网破,宋雅秋穿着的衣裳是文工团的练功服,她要是抱着这样的想法,就不会还在这个时候照常去练舞。
宋雅秋最在乎,最爱的就是自己和自己的前途。
女性自爱是好事,可不代表她就能把自己的利益建立在伤害他人身上。
赵汀兰看着门板,轻声说:“你不敢的。”
宋雅秋的心一紧,指甲捏得嵌入了手心里去,“赵汀兰,你夺走了我的一切。”
门忽然被打开了,赵汀兰站在屋里,一张小脸白里透红,和宋雅秋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赵汀兰看着宋雅秋,眼神平静:“没有什么本应该就是你的,除了你身上的衣裳。”
“你是不是一直在怪我抢走了余路平,所以才这样对我?”
宋雅秋的表情很吓人,可赵汀兰忽然一点都不怕她了,她听见有人在找宋雅秋,笑了笑,招手大声说:“谁在找雅秋呀!她在我这儿呢!”
宋亚东立马就跑过来了,看见赵汀兰,他的眼睛一亮,视线都挪不开了,赵汀兰嫌恶心,用力关上了大门。
宋亚东转而就抓住了宋雅秋的胳膊:“姐,你往哪去呢?自个儿家都不知道怎么走了?快去做饭,我饿了!”
很快远处又传来了宋大贵的吼声:“宋雅秋你个懒婆娘还不给老子回来!咋的,脏活累活都是你老子干?”
宋雅秋被拖着拽着往自家院子里走,期间不少人都站在门口看热闹,还有人看不下去出来劝阻的,可宋大贵眼睛一翻,脏话烂话一箩筐就出来了。
赵汀兰没有看见宋雅秋眼里的绝望,可她也不在乎,她的樱桃正可可爱爱地泡在水里,赵汀兰洗了一碗出来现吃,另外的打算做成樱桃蛋糕。
顺带的,也解决了自己的午餐。
樱桃酱好熬,只需要足够的糖和足够的耐心,就能收获一罐香得诱人的紫红色果酱。
做好了果酱,赵汀兰又开始做蛋糕胚,尽管形状并不理想,可好在口感和味道还是很好的。
只可惜奶油并不好做,做奶油需要黄油,黄油在这个年代是没有那么好弄到的。
可两块蓬松甜蜜的蛋糕胚中间夹着一层厚厚的樱桃酱就已经足够美味了,为了好看,赵汀兰还给每块蛋糕上面嵌进去一颗漂亮的樱桃。
独乐乐不如众乐乐,赵汀兰把分好的蛋糕打包起来,给王婶子和梅姐她们也各自送了一块去。
一出门,就听见有人在喊自己,可四处看却又没看见人影。
赵汀兰没由来觉得脖颈儿一凉,就在这时,还真有个东西掉到了她的脖子上,赵汀兰尖叫一声抬起了头,瞧见的却是一张精致得过分的混血脸。
她咬牙切齿,“你找我有事?”